“院子里种了一棵很大的海棠花。”
“我看到啦。”
“每年中秋,我都给你买稻香村。”
“吃了,一般。”
最后,程澍礼嗓音微颤:“我现在喜欢下雨了。”
然而执念消失,她出现时已经不会再下雨,静默半晌,棠又又轻声叫他:“程澍礼。”
程澍礼没有回答,他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害怕惊动一个美好而脆弱的梦境。
棠又又从楼梯上站起来,走过阳光,走到他的身边,目光落在他脸上,瞳底微微倒映着他的每一丝表情。
“我能不能理解成”她的声音很小,像雨水轻轻落下,“你想我了。”
程澍礼眼眶泛起一片雾气,但他还是笑着说:“我的推断没错,无论在哪,我都一定会遇到你。”
“变态的严谨。”棠又又不服气地嘀咕了句。
说完,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程澍礼。
程澍礼蓦然僵在了原地,虽然棠又又的身体又冰又冷,可他感到有一股暖流霎时席卷全身,每一根神经都不可自抑地紧绷,带来三十多年从未有体会过的安全感。
他想说话,被棠又又快而决绝地打断:“闭嘴。”
触碰活人需要魂力,而魂力很珍贵,她在用她最珍贵的东西安慰程澍礼,希望他能好一点。
伸手抱紧她的时候,程澍礼也觉得自己好了一点。
屋外,院子里,一二三四五六排排坐,眯着眼睛扬起脑袋,用圆圆的鼻尖亲吻温暖的阳光。
微风四起,卷起一地散落的白色海棠花瓣,渐渐汇成一股梦幻般的轻盈漩涡,在半空中肆意飞舞流淌,直到缓缓流向更加广袤的天空。
阳光遍洒大地,世间安宁明亮,今天是个极好的天气。
从那天中秋之后,李多聿发现程澍礼变了,变得愿意和他们出门了。
这会儿,他们就自驾到了丰宁坝上。
天空如碧,远处白桦层林尽染,阳光映照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四处都洒满了金色的光芒,风景美丽得像一幅波澜壮阔的油画。
程澍礼和李多聿坐在树下,边喝茶边随意聊天。
在这么惬意的风景面前,李多聿却一点也不惬意,因为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程澍礼这突然转变的由来,就像他不懂,为什么程澍礼要花钱请人遛一匹没人坐的马。
付钱的时候,程澍礼跟马主人说:“您牵着马,绕着附近好看的地方走几圈就行。”
景祎打马出发之前,打趣说他是好作慈善的冤大头。
冤大头此刻坐在李多聿身边,戴着墨镜看着不远处正慢悠悠散步的大马,嘴角凝着一抹满足而温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