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玶立于原地没说话,仍旧是一副咬牙切齿状,像是正在努力地磨牙,准备去咬死那个赏了他荆条抽背的人。
“范公公,范公公,范公公,哪天我去当着他的面叫他个一百遍!”陆乙见主公气成那样,便搜肠刮肚地想着各种能帮他解气的话,“主公,你抓住他后,千万别急着宰了他,先跟他显摆下你不是真公公,他若是知道你不是真公公,估计能当场气死。”
季玶像是被陆乙的话解了气,脸上阴郁恼怒的表情舒缓了不少:“不过,我觉得他赏我荆条抽背,并非只是因为我叫了他声公公那么简单,而是另有原因。”
了吧?”陆乙语气中带着些犹豫,未有直接回答,而是一直在察言观色季玶的反应。
“自然是听说了,你且说说你听来的。”
“这……这……”陆乙吞吞吐吐的,像是还有所顾忌。
“你且说就是了,不必怕我听着不舒服,我该冒的火都已经冒完了!”季玶催促道。
“说是虞贵人以前就对范明初有想法,听说了范明初和乔婉儿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后,便心生嫉妒,欲意谋害乔婉儿。”
“陆乙,你相信老太婆有这么好心,要去替乔婉儿讨公道吗?”
“自然是不信的,这事儿明摆着就是那老太婆授意的,借刀杀人罢了,虞贵人有动机,所有罪责都可以推到她一人身上。所以拿她当杀人刀再合适不过了,老太婆可以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的。且她惩治虞贵人,还不就是表演给小皇上看的,也顺带安慰下……”陆乙说到这里,突然又止住了话头,刚才那“欲说还休”的劲儿又上来了。
“你是想说顺带安慰下范明初对吧?”季玶见他磨磨唧唧的,直接帮他续上了话。
陆乙见季玶说话时心平气和,没有像打翻醋坛子一样爆发出酸火,便就放宽了心,不再躲躲闪闪了:“范明初那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竟然敢跟主公抢女人,他抢得过吗?难道是还妄想自己身上被割下来的那二两肉这辈子还能长回来不成?简直就是痴妄!”
季玶听闻他这番话,像是十分舒爽痛快,脸上的表情都愉悦了不少:“范明初这家伙虽然是没有那个福分,但看女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可不是嘛,主公喜欢的女人自然是不会差!乔婉儿也曾是臣心目中的女英雄哩……唔……是英雄背后的女人。”
“这个姓范的那一厢情愿的呆瓜样着实是让人看着好笑,婉儿怎么可能看上他!”季玶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胜利者表情。
“那是的,那是的,婉儿姑娘和主公您可是两情相悦,范明初他一个真太监还想横插一杠子,简直是太可笑了。”
“陆乙,你说范明初那小子是什么时候看上乔婉儿的?”
“主公,他会不会是因为乔婉儿杀了徐世新的缘故,婉儿姑娘此举也算是帮他除去了个眼中钉,他就感恩戴德,对这样一个勇敢且不畏死的女子生出了些好感。当初他勒令慎刑司快速结案,说凶手既然已经认罪,就不必多审,不必用刑。慎行司里就有人议论,说他可能是担心这个女子受酷刑。”
“哦,倒是还有些怜香惜玉之心。所以后来他还帮小皇上在太后面前救乔婉儿。”季玶轻微勾了下一侧的嘴角,像是对这个说法还算赞同,“就算是他曾救过婉儿,那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已,不可能把他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一笔勾销。”
“那是那是,如今又对主公施以如此荆条之刑,罪加一等!”
季玶顿了顿,没有直接回复,而是答非所问地换了个话题:“陆乙,老太婆处置虞贵人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自然是听说了,这事在宫里也是传得沸沸扬扬,虞贵人被肖后赏了五十板子,腿都打断了。”
“老太婆为何要处置虞贵人?”季玶问道。
“说是查出来乔婉儿被人丢正。版阅。读尽在晋。江文。学城进废井里,是她指使的,所以处置她要给小皇上一个交代。”
“她为何要谋害乔婉儿?”季玶继续问道。
“这个么……那些私下里的传言,主公应是也听说身份而已,没有那么可怕,且婉儿她也是无心的,陆乙你就少说几句吧。”
——主公现在已是完全听不得别人说这个
“是一个女子的头颅。”
“什么?何人的头颅?”季玶心里不由的收紧。
“那老太婆说是苓妃娘娘的头颅……还说让主公亲自过去取。”
“你说什么!”季玶闻言,一脸的惊愕,但随后那惊愕便转化成了愤怒的表情:“这不可能!母妃十八年前就已不在人世了,就算是真有头颅在她那里,应是也就只剩头骨了,她随便拿个什么人的头骨都可以冒充,这样的谎话你们也信?”
想到那老太婆都快死到临头了,竟还在用已作古多年的母妃来做要挟,心底腾升出的怒火几乎快将胸腔炸裂。
随后,火冒三丈的赢畊皇子一只手猛得抽出剑鞘中的佩剑,转身就要往大殿冲。
刚持剑转身,忽听身后的薛峰继续说道:“那个头颅保存得非常完好,头发皮肤还有脸上的五官都像活人一样,据说西域有一种专门给尸体保鲜的技术,能将尸身保存几十年不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