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种假设不妥当,跟欺骗得来的心安相比,对方宁可选择真相。可是,毕竟……
钟长诀低下头,鼻尖埋进柔软的发丛中:“如果你是我呢?”
祁染顿了顿,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是也觉得,知道真相更好吗?”钟长诀说,“如果不是,当初为什么留下那本剪贴簿?”
怀里的躯体僵了僵,猛地抬起头。
“等等,”祁染盯着他,长久埋藏的疑影豁然掀开,“那本剪贴簿不是你送出来的?”
钟长诀皱起眉:“我?博士明明说是你……”
“不是,我当时都下决心去死了,为什么要留条线索,让你想起我?”祁染咬着下唇,“我还以为,是你不想忘记,所以偷偷让人把它送出去了……”
钟长诀慢慢抬起头,神色严峻起来:“不是我。当时我心灰意冷,不会故意把这样戳人心的东西留下来的。”
祁染面露疑色,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因为答案很简单。
除了他们,知道这个三角纠葛的人,只有一个。
“卡明斯。”
作者有话说:
我用甜文写手(至少过去是)的人格保证,本文是he!不是“作者眼中的he”,是普世意义上的he!
改革
蓝港中,联首看着各种报告、量表、调查,眉间是几道深深的沟壑。他望着自己的幕僚长,用明知无望、却必须一试的厌世语气问:“他们还是不肯让步?”
伦道夫微微摇了摇头。
“法案出台以来,他们也捞够了吧,”联首重重将文件摔在桌上,“战后重建的紧要关头,他们连这点牺牲也不愿意?”
伦道夫叹了口气。全面下调产品价格,斥巨资捐助重建,可不是“一点”牺牲。更何况,如今,对那些巨头来说,市场已无竞争,政党的财源也握在手中,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联首盯着桌面,沉默有顷,说:“这就怪不得我了。”
伦道夫抬起头,目光中的忧虑更深了。他早猜到联首会做出这种选择,但真到眼下,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垄断,贿赂,税务欺诈,金融犯罪,只要去查,每个公司都榜上有名,”联首说,“起诉他们,让他们把所得的一切都吐出来。”
伦道夫拧紧眉头,绝望地看着面前人。对方正往身上绑炸药,紧接着就会义无反顾地朝战壕跑去,不到死亡,决不罢休。“劳伯,”他说,“政党需要选举资金……”
这是根植于体制的问题,议员要选票,就要曝光,要曝光,就要资源,要资源,就要金钱。
政治是有闲阶级的游戏。
联首慢慢握紧拳头,抬起头,望向桌对面的画像。国父们跨着战马,破旧立新,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