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乱亲男人,可是要负责的。”
等紫昶伟再回到公寓,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进门他就看到何谦鸢抱着吉他戴着耳机练歌,心情颇好地过去骚扰。
“哥们儿,别练了。”紫昶伟盘腿坐他面前,“我中头奖了。”
何谦鸢疑惑地摘了耳机。
“全迎海最靓的妞,我泡到了!”
何谦鸢:“……”他默默又戴上了耳机,不愿同流合污。
“你别呀。”紫昶伟坏笑着抢走了他怀里的吉他,“瑶瑶可是你那心肝小大夫的闺蜜,我顺便给你支支招。”
何谦鸢盯着被他随手扔在一旁的吉他,看样这话是不听不行了,转头一脸无奈地准备听讲。
“这女人吶,和男人一样,都会寂寞,你得给足安慰,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的……”
何谦鸢一副“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的表情,斜了他一眼表示警告。
“我说你这块石头,难道要守身如玉到入土啊?”紫昶伟恨铁不成钢,“麻烦您每天照照镜子,你这张脸不贡献给婚恋事业就是妥妥浪费资源好吗?”
何谦鸢懒得搭理他,起身拿起吉他,回屋里练歌去了。
可却没了专注的心情。
他们已经一周没见面了——楚琅基本上一周只歇一天半天的,何谦鸢收了个网剧ost的活,楚琅休息那天工作室正好约了他谈合作,错开了。
他抽空去送过三次饭,也都没碰见她。科里几个人都认识他了,每次来都直接让他放冰箱里。
想念蔓延发散。他回忆着那日拥抱时指尖温热颤抖的触感,重重扫了下弦。
尹青瑶沉寂多日,楚琅还以为她们公司又接了大单,也没打扰。直到这天她接夜班,尹青瑶一个电话打来。
“你谈恋爱了?”楚琅瞪圆了眼,“不会是乐队那个贝斯手吧?”
“厉害啊。”尹青瑶边涂着指甲油边开着免提,“何谦鸢告诉你的?”
“他没和我说这些。”提起何谦鸢,楚琅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我猜的。”
“明晚一起吃个饭吧?”尹青瑶慵懒地伸开腿,在大床上仰面躺下,“姐最近赚了票大的,不吃小龙虾了,请你吃波龙。”
“行啊,你给我发地址。”楚琅这几日忙得连轴转,出了家门就是去医院,也想放松放松。
“对了,叫上何谦鸢啊。”
“你怎么不……”还没等楚琅说完,尹青瑶兀自挂了电话。她本想说为什么不让紫昶伟叫他。
她朋友组的局,何谦鸢会来吗?最近他也挺忙的,会不会耽误他正事呀?楚琅抱着手机纠结半晌,还是敲了条消息过去。
“明晚有空吗?”
没有得到回复。楚琅小小地叹了口气,换上白大褂溜达查房去了。
前些天还发生了个事儿。26床那母亲本来说两天就回来,顾主任假条也批了两天,谁知一个礼拜过去都没回来,也联系不上她,急得护士们团团转。好多病人和医护都在议论,那母亲是不是撑不住跑了,那她这孩子的费用……
直到昨天,一脸风尘仆仆的母亲出现在了病房。住院部护士长孙姐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是个急性子,说话语气难免带了些责备:“怎么连个电话都打不通,就把你儿子扔在这儿,前几天是危险期知不知道。”
这回这母亲没再依依不饶,而是从包里翻出报纸包裹的三万块钱,要给孙姐。
“要命啦,你去住院部交噻。”孙姐看那三万块钱心惊胆战,口音都吓出来了,“放包里别让人看去喽,赶紧交上打条子咯。”
“哎,好。”她连孩子都没看,急匆匆先去交钱了。
这都是孙姐那天到办公室唠嗑说起的。也不知那母亲遭了把什么罪,再也不激闹了,交上钱安安静静回了病房,只是见谁也不打招呼,跟她儿子也不咋说话。
几十号病人,再有圣心的大夫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楚琅前半夜都在操心一个刚入院的高龄老人,股骨颈骨折急得家属团团转,动不动就按铃——今夜搭班的是个刚毕业的小护士,楚琅怕她应付不了家属的轮番炮轰,每次按铃都跟着去看看。
毕竟那家属连“手术都做完了为什么还疼”这样的话都问得出来。
折腾了七八趟,那老人终于经不住疲累睡着了,家属也都跟着安静下来。楚琅刚要回值班室,就看到26床母亲一个人目光有些呆滞地在走廊里游荡。
她登时警铃大作,连忙飞奔过去捉住她的胳膊,“董然妈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那女子顿住了脚步,缓慢转过头来,目光满是空洞。
“没事,我走走。”
“好,那我陪您。”楚琅和她并肩,“孩子病了,您这阵子也辛苦,但还得好好休息啊,小董看到您这样,心里会愧疚的。”
提到孩子,她眼里似乎有泪光闪过,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两人一路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这边有公共的卫t生间,传出的味道有些一言难尽。
“董然妈妈,咱们回病房吧。”楚琅招呼着她回去,谁知她一脸悲伤地望着厕所,嘴唇颤抖了起来。
“我娘家人穷,也不认识谁,只能厚着脸去孩儿他爹家要钱。他们打我、撵我、我都忍了,我只想要钱治孩儿的病。”那母亲的目光让人揪心,“后来,他们家一亲戚拿种田挑的粪肥泼在我身上,那味道,我这辈子都洗不掉。”
楚琅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都不敢相信,现在的社会还有这样的腌臜。
“那老太爷最后还是扔了点钱给我。我怕有味儿,一张张泡了再晾干的,怕你们不收沾了粪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