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昶景在帘后,听的暗暗攥紧了手心,心下想着,这容妃竟然胆大包天,连此事都敢欺上瞒下,诓骗自个与太后,实在是可恶!可恨!这太师,身为一国首辅,竟也能帮着干出这等荒唐事,实在是罪该万死!
脸上冷汗滑落在地,杜名理此刻眼上皆是汗渍,瞧着贵妃白衣身影,愈加显得恍惚了,“再说那后来,容妃娘娘小产之事,自然也是假的。贵妃娘娘您这胎,虽是受了些寒瘴之气,但是若是诊治及时,倒也还是留得住的。可恨小的,被容妃娘娘胁迫,又不得不给您下了打胎药,这才……。小的罪该万死,但是还请贵妃娘娘饶了小的吧。”
话已至此,这事的来龙去脉自已是一清二楚,又听着杜名理所言,这容妃还胆敢派人进天牢窜供,更是罪加一等。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见着殿内一时亮了许多,周昶景坐于殿上,满面怒色。
杜名理一时被烛光照花了眼,待得揉了揉双目,又见着歆贵妃一席翩翩白衣,立于皇帝身侧,登时明白了过来,忙又跪倒求饶道,“皇上,皇上,小的方才是吓破了胆,一时胡言乱语,冲撞了圣驾,还望皇上饶命呀。”
“杜名理,你大可不必都认了去,朕这会已是着人去请容妃来,到时你们自可对质一番,可好?”周昶景轻轻摩挲茱萸手道。
茱萸莞尔一笑,“今日臣妾这宫里阴森,怕是容妃来了,许是还要吓一跳。“
周昶景沉色道,“这是人是鬼,待她来了便是知晓,吓死了,那也是该的。”
不一时,只见着孙瑶环带着桂嬷嬷来了。见这云梅宫鬼气森森,孙瑶环当真吓了一跳,差些失态跳脚起来,好在桂嬷嬷扶的稳当,才不至在殿门口便失了仪态。
待得入了殿,孙瑶环袅袅行了一礼,“吾皇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安康。”
行完了礼,孙瑶环一起身,见这杜太医此时竟在旁哆嗦跪着,又瞧见茱萸一身雪白素衣,一时心下已是明白了七八分。只见着她眤视杜太医道,“想你心肠可真是歹毒,竟也敢谋害歆贵妃肚里的孩子,真当是胆大包天,就是现下当场处死了,也不冤了你不是?”
皇帝笑笑,“怎么,容妃以为,这谋害皇嗣之人该被处死是么?”
孙瑶环躬身道,“吾皇圣明,这样的人留下也是祸害,还是死了干净。”
杜太医忙上前扯住孙瑶环裙角道,“娘娘,小的可都是听您的话办事的呀,您不能就这样扔下小的不管呀。昨日您不是还派了人来牢里说,会将小的救出天牢么!怎么说反悔就反悔了呢。”
孙瑶环转身便是一蹬脚,杜太医登时翻落在地,“好一个钦犯,你可是皇上亲自发了榜文要通缉之人,本宫又怎么可能与你说这些胡话!况且你犯下了滔天之罪,还是快些认罪伏法才是。”
周昶景拿起手边的鼻烟壶,嗅了一把,“太后先前总说,这太师送进宫里来的鼻烟壶是最好不过的,朕如今一试,倒当真不假。想朕富有四海,这宫里的鼻烟壶,却连太师府上的都比不得,想来朕这皇帝当的也是窝囊,容妃你说呢?”
孙瑶环忙跪下道,“皇上多虑了,这都是太师孝敬您与太后的一片心意,这太师府中一花一草,自都是承了皇恩庇护得来的,倒真说不上比宫里要好。”
周昶景笑着牵起茱萸手道,“朕倒是前次与木郡王一道下棋,听闻这太师府的寿宴也是轰动京师啊,说是比太后寿宴还要有排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