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咎由自取,我虽然家境不算清白,可是是良民。”
秦朗妈妈身子一抖,没想到她教育儿子的话被她听了去。
阮清禾不想再搭理她,李沁芳对付这些个无理的家庭主妇还是有一套的。
她又到了酒店,这次前台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佩服,让阮清禾觉得自己的身份高了一点,仿佛是一个被皇上宠幸过的才人,不再只是秀女。
有时候最大的审视反而来自于女性自己。
阮清禾站在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按下门铃,她这次来之前并没有打招呼。
可一阵风吹过,半阖着的门开了。
一生
阮清禾抬脚进门,傅屿白站在落地窗边接电话,他听见响声后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却没有动。
阮清禾本来就心虚,她看屋子比上次来要乱,床单被子都快拖到了地上,脱了鞋袜踩上垫子去整理。
傅屿白结束了会话,他也没搭理阮清禾,就坐在桌前倒了杯绿茶品着,大提琴的调子缓缓从音箱里传了出来,又是个稀松平常的午后。
阮清禾将香薰换了芯子,又给绿植浇了水,叶子微微有些发黄,想来好久没人打理了。
阮清禾这才恍然觉得原来这么快就过了大半个月,她们必须都默契地不提那件事,可又清楚地明白一切回不到原点。
“小没良心的这是准备给爷认错?”傅屿白将她晾了快一个小时,才慢悠悠开了口。
“是啊,上次是奴婢不好,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啊。”阮清禾也很入戏,弯腰行了个礼,像宫廷戏那般。
现实生活中,她不是奴婢,而他却是实实在在的皇族公子哥儿。
看,多么滑稽可笑的事。
傅屿白瞧着瞧着倒不乐意了,脸色一拉,“别拿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说这种倒胃口的话。”
“德行。”阮清禾和他相处,从来不捧着他。有这样和他好好说话的时候,他还不知道珍惜。
“这事我确实做得不好,让你夹在中间难做人了,还害得你店都遭了殃。”傅屿白罕见地低了头认了个错,话里也有几分真诚。
“你是猜到了不是,所以那天你才来?”阮清禾突然问了一嘴,两人又双双地沉默了下来。
他们已经快认识十年了,也算是相携走过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时间段。他们已经很了解彼此了,可以说是彼此最知心的知己,可也就仅仅到这了。
“想要我不生气,你口我。”傅屿白轻轻一拽,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手伸进她的领口侵略了她的地盘。
这一晚,可以说是阮清禾最主动嘴狂野的一晚,她用尽了全身去让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舒服,因为她想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最重的一笔。
风吹荷叶,雨打芭蕉,傅屿白几乎拿命去陪阮清禾。双双瘫倒之际,他的身体已与灵魂相交融。
“傅屿白,我们就此放过彼此吧。以后就不要再相见了,我原谅了你的所以。”
他分不清是梦魇还是现实,大喜之后为何会是大悲。当意识再回笼的时候,他的枕边已经再无佳人。
傅屿白拿过一旁枕头盖在了自己脸上,一动不动。
阮清禾的面馆照常开业,她之前在这座镇上的名声不太好,可下面的手艺和用料都是十分讲究的,久而久之名声也打了出去,面馆需要排队才吃上。
她忙起来很少看手机,有次老师的电话她都没接到。
建盏的事儿她完成得挺好的,老师也一直很欣慰。那些个民间手艺人如今也老有所养,老师身子不好出不了远门,一直想让她找个机会回去看看。
阮清禾其实不太敢接老师电话了,她已经不在云城了,公司是沈今棠在打理,每个月她都会收到一份财务报表,她很放心。
她店里也摆着几个她最爱的建盏,每天来的客人里如果有识货的或者投缘的,她会给出一只。
在这个远离都市繁华的小镇里又何尝不是一种传承呢。
而对于她的终身大事这件事,李女士似乎慢慢看开了。一开始她还会问傅屿白,可见她态度淡了也就不问了,就是频频叹气。
阮清禾在清点库存,李沁芳在擦桌子,下午来吃面的人少,到两点时她们就会打烊休息了。
“哎,有个客人的镯子拉在这了。”李沁芳扫地时从凳腿与墙角的缝隙里捡了过来。
李沁芳是老师,记忆到了如今也是一等一的好。“是坐在这的金黄色头发的一个女的的,刚走还没多久呢。”
她急急忙忙就拿着镯子往外冲。
阮清禾还没来得及喊住她,她自己回调了下录像,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对。
一个随手带的手镯怎么会吃碗面就将它摘下来。
果然她05倍速下可以看到那人先是环顾四周,然后故意脱下了手中的镯子丢在墙角。
她顾不得关店,奔出门去寻找李沁芳的身影。风刮过她的耳朵,她觉得监控里那人的面孔竟有三四分的熟悉。
“赵大叔,看见我妈了吗?”阮清禾遇到了她家附近卖梨的一位大叔。
“我刚刚好像看见你妈朝着前面的巷子里去了。”另一位卖青菜的大婶提醒她。
大家都是邻里乡亲的,没必要骗她,阮清禾找出了手机,希望一切只是自己杞人忧天。
那条巷子年代久远,里面原先住的人家都拆迁走了,政府为了保留下来历史痕迹,也没有去再重新修建,青砖路更是坑坑洼洼的。
阮清禾拐了两条巷子都没看见李沁芳,可她听到了压得极低的脚步声。
“李沁芳女士,可真是好久不见啊。”李沁芳看见面前嚣张的顾清,恨不得一口口水喷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