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了。”如寅出言道,已在旁守了好一会。
宋千凝也不知他何时来的,尚未睁开眼便听见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今日又是被老祖宗无双气质惊艳的一天,从他冷冽的脸上她愣是看出了几分亲昵,一时间欢喜了好些,激动地说:“老祖宗,您怎么来了。”
听得久了,如寅倒是习惯了这个称呼,也便接受了。
“来看看你练习的如何,”只他没说,是怕她忧思过度才来的,现下依旧忍不住问道:“没伤心了吧?”
宋千凝心说老祖宗您既护着我,能护着我全家么?终究未开口,真脱口而出也实在是有些不要碧莲了。
“伤心也没用,我如今才明白这世间弱肉强食的法则,唯有自己变强,才能护住家人。以前是父母护着我,现下轮到我来护住他们了。”宋千凝剖心道。
可怜见的丫头这是要自强不息了,如寅有些心疼,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好事,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想明白就好,”似下了个评语,又道:“既然这本心决已成了,便再来一本吧。”说罢,即取出一本莲经递将过来,宋千凝才接过去,就发现这次的教材也太厚了些,却也没抱怨,自顾收进纳戒里了。
“老祖宗,您能抱抱我么?”宋千凝话锋一转,虽说这话有些大不敬,但她还是不假思索地宣之于口了。无他,饶是母亲慕容从小也未亲抱过她,而人受伤的时候,除了自个舔舐伤口,还真想有人能抱住自己,哪怕一会就好。这么些年,她实在是渴望一个拥抱,可从未有人像样地给过她。
如寅未言语,只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他轻闭双眼,鼻尖全是丫头身上的味道——一股恬淡的温香,一身腱子肉当即便松了下来,贪恋起这片刻的美好。
一双大掌在她背上轻柔地摩挲着,抚着脊背。渐渐,耳下鼻息均匀,再看去,那双灵动的眼已经阖上了。
竟睡着了。等人睡熟,他才将人打横抱起,轻巧地放在了榻上,掩好被子,正欲要走,心里却舍不得了。便回头俯身卧了下来,仍旧把人揽在肩上,合眼假寐着。
再一次地,他眷恋起怀里的小人儿,枯冷的心又悸动起来,自言自语道:“本该如此。”经了两世的哀恸,在这一世终于有了欢愉,就像等了若干次的船,总算渡了一次江河。他已忘了等了多久,以及从何开始的,只知心悦她这事已有些年头了。
此刻的如寅,不自觉地陷在了温柔乡里,良久才起身,终是要走。没法子,身上的担子在,还有诸多事等着他操办。
待宋千凝醒来,身旁早已没了如寅的身影,唯被子上残留着他独有的冷香——让她心宁,也不知是因为人还是因为气味。见夜幕仍垂,便拿出新课本《莲经》翻看起来。
这本功法是入门的课程,跟本医书无异,罗列了诸多病症的解救之法,只与现代医疗不同,治病施的是术法而不是用药开刀。所含病症之杂,不止有惯常听过的,还有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甚至非常人所得的,包括生老病死中可能遇到的,亦涵盖物理伤害及术法伤害的。要是学透这本功法,那医术还不得贯通古今出神入化!
尽管有些不解老祖宗为何独独让她学医,宋千凝还是认真研读起来,没有怨言。起初读起来虽难,但随着知识储备加深,亦从容了几分。因难度远大于前本心决,这本莲经她愣是花了三个月才初步掌握。
宋千凝没有比较,自是不清楚自己已经进步神速了。
北极基地喜不自胜:难道这就是法学生的天资么?进度喜人!
现下,肺毒疫情已有所消退,大规模爆发变为零星爆发,形成群体免疫后民众的身体素质抗打了不少。防控措施日益松弛,人们的社会生活又回到从前,与疫情前相差无几,不过略有改变。最大的改变便是社交场合少了几成,整个社会务实了许多,撇开了很多空架子。
以宋千凝所在的贸易公司为例,客户赴华视察的几率下降了许多,几乎都是寄付样品后就下了单,销售成本调低了不少。恢复办公后,宋千凝的日子又变成了两点一线,每天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公司里,不是在上班就是在练功,连带着陪优优和沙琪玛的时间都减了许多。
而自宋汇离世后,慕容就投于军务,只闲暇时来宋千凝的小家略坐一坐,再未留宿。宋千凝察觉到母亲的变化,看在眼里却不忍言明,也就由着她去了。
这日。
“也不知老妈每天在忙啥,”宋千凝打了一通电话,没人接,就知她妈这个工作狂又搞工作去了,“不等她了,我们吃饭吧。”林嫂诶了一声,没过一会就摆好一桌饭菜。
落座后,宋千凝自顾吃起来,优优则由林嫂给悉心喂饭。16个月的月龄,须加上正餐了。赶巧今日刘陌章来看孩子,这会赶上饭点了在门外敲门。
宋千凝起身开门引人进来,问了声听没用过饭后,便给添了双碗筷。刘陌章也没客气,细心坐在优优身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时不时说个趣话打打岔,一席饭用下来也算高兴。
对于这位前夫,宋千凝心里已毫无芥蒂,俩人和平相处着,时不时答应人来看看孩子,现下也瞧着顺眼,却没想到此番来刘陌章开口道:“我们那套房子,我准备卖了,买个离公司近点的免得日日开车。”
这话说得宋千凝顿时警铃大作,她一下就想起那夺命热、搜下有条微、博说二手房卖后冰箱里有一颗头。难道指的就是刘陌章这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