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过刀山火海,做我的盖世英雄。
我听见那令我魂牵梦绕的声音对我说:
笙笙,不要怕,有哥在。
他有铜墙铁骨,他顶天立地,我的世界因他而光亮。
我哥在我的世界里,早已站成了一片天,那是神佛心、长兄骨。
世界飘起雪花,但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冷了。
大梦初醒(尾声)
十六岁的痛是蛀牙,十九岁的痛是薄刃,二十二岁的痛,是整个人被埋在雪里,冷到极致,生出一丝濒死的幻想。
睁眼闭眼间,入目的火苗跳动、缭绕在身边,张着半扇眼,看得久了除了痛还有眩晕,再定睛看时,无论是现实的火、幻境的雪,统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蓝,消毒水的气息争先恐后地涌进鼻腔。
我,是,谁?
这个问题,似乎很早以前就被问出口了。
但上一次,我是卜千秋,这次我不知道我是谁了。
我似乎是浮在上空一般,看着病床上卜苍声————哦不,林雀声的躯壳,看她睁着眼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地眨眼,却并未聚焦。
我有些想笑,我是死了么?
我,是,谁?
我的目光似乎只局限在这个小小的病房之内,向下看去,我没有左手,也没有右手。事实上我没有任何载体,只是悬在空中,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看见林雀声呆呆地躺在床上。
她没有死。
她难道不应该死在那场大火里吗?
房门口传来响动,我循声看过去,却意外地挑了挑眉————哦,我忘了,我没有眉。
我以为是林雀声她哥,没想到进来的是陈栖。
他没戴那一身叮铃咣铛的重金属配饰,只是简单地穿了一身黑色衬衫,神色恍惚又憔悴,眼下挂着两个眼袋。
一进屋他就自言自语地说开了:“笙笙啊,医生说的我都明白了,但是好像也没明白。什么叫解离导致的失去意识啊?怎么跟灵魂出窍一样玄乎?”
林雀声没有回答他,她当然不会回答。
我像阿拉丁神灯一样悬浮在空中,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
陈栖叹了口气,背着手原地转悠了三四圈:“这事搞的我说话你能听见不?”
她听不到,我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