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扶光松了一口气,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格外注重和谢温烬的说话方式。扶光低头避开出墙的枝头,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谢温烬叫她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遂翕唇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谢温烬没有吱声,小巷的尽头显现出光亮,不再如中间甬道那么昏暗。
叮铃铃——
“往下走。”谢温烬的声音传来。
扶光惊愕地回头看他,换谁能想到巷子的尽头不是死路而是向下走的台阶。
扶光小心翼翼地踩着石阶向下,左右的扶手上还有雨珠。她的眼里布满了苍苍翠麓间,漫山遍野的罗尼花。往远处的小山坡望去,绿与蓝结合在一起,悬挂在树梢的风铃悦耳清脆,就像水珠落在银盘上。台阶上的青苔还有些湿滑,如果不小心走的话,说不定会磕掉一颗门牙。五彩斑斓的缎带绑在搭起的花柱上,随着风飘扬。瓦蓝的一尘不染的天空时不时会有鸟群飞过,石阶旁的山泉清澈无比,流淌在山涧。
这是只有赫鲁人才能拥有的一种异能,空间的转换。
扶光眉目间的惊喜之色漾到了唇角,笑靥如花。身后的谢温烬突然清了清嗓,扶光转过身本想向谢温烬赞叹这里的风景,在看见他手里的东西时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那是一个精致的水晶球,水晶球里的蔚蓝的流沙看起来就像漾漾的海水。里面的五个小人虽然雕刻的并不精致,但至少能分辨的出来谁是谁。罗尼花可以做成干花,用绿色丝带绑住罗尼花围住水晶球下的底座。
谢温烬双手捧着那颗水晶球,熠熠生辉的眼睛倒映着发丝飞扬的扶光。风携来翠绿的树叶,将点点光斑送入她眼眶。他惊艳寰宇的眉眼染上温柔,带着少年人的稚气和羞涩。
那一幕仍令扶光记忆犹新,仿佛他捧着的不是一颗水晶球,而是一颗滚烫的心。
“因为不能一起过生日,只好提前把它给你了。”
扶光对这个小玩意爱不释手,一路上都细细地把玩着,悦耳的鸟啼驱散了心中的阴霾。扶光一边端详着水晶球里五个人的表情一边问:“真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以为扶光嫌弃的谢温烬撇撇嘴嘟囔道:“当然了,虽然手艺不精,但是但是”
见他一副急得要哭了的样子扶光忍俊不禁,她的长相锋利而有攻击性,可这样的人笑起来却温柔的不行。
谢温烬一时看得入了神,直到一个祭司打扮的女人拽了拽他的衣袖:“今年的太阳神和月神右你们扮演。”
扶光:???
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谢温烬似乎已经习惯了祭司的来无影去无踪,他们用赫鲁话交谈着,语速快的扶光只能听懂几句话。
似乎今天是他们的节日,需要同日生的两个人来扮演太阳神和月神。
她是怎么知道他们生日同一天的?女人原本是对着谢温烬,她忽而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扶光,目光从上至下。半晌,女人微微摇头收回目光,说道:“如果我不知道你们的生日,那我这个祭司就白当了。”
被猜出心中所想时扶光有些窘迫地干咳两声,等回过神时已经被一群人簇拥着拉到一间白房子里。这座小平房的所有装饰都是白色,扶光有些拘谨地坐在花木椅子上。她虽然不是一句赫鲁话都听不懂,但孩子们叽叽喳喳就像小鸟一样围在身边,语速快的她只能听见几个词语的末尾。
她们分工明确,两个小孩给她整理发型,另外两个为她穿戴繁重的衣饰。剩下一个女孩打开手中的圆盒,将鎏金的粉末和花钿往她脸上涂抹贴上。
“我以为你会去找一个同样是赫鲁人的女孩,例如沈慧。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只有善良的赫鲁女孩才能有资格来作为太阳神的化身。”大祭司的语气中不乏有指责,谢温烬一只手平放在椅把上,右手盘着两块核桃,他垂着眼皮看起来昏昏欲睡,可眼底没有丝毫困倦。纤长浓密的翘睫投下淡淡的阴翳,与眼下的乌青相叠。他缱绻的眼睛在半眯着的时候显得更加勾人,薄唇一张一合:“今晚我们的目的又不是唱唱歌跳跳舞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教皇自己掌权吗?今晚你就要美梦成真了,提前祝贺你。”
谢温烬的语调微扬,似乎真的是在祝福一样。“不过德文,我的同伴要毫发无损地离开这里。”核桃摩擦碰撞,谢温烬侧首睨她,慢慢地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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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章都是回忆篇,大概是除了大结局以外,谢某人和阿光最后的感情线。
乌托邦(4)
德文的眼珠在谢温烬看来就像是一颗积满灰尘的玻璃珠,浑浊的几乎看不见一丝光亮。她头顶戴着的冠冕上插着五根柔鸟羽毛,实际上德文并不相信谢温烬这么一个十五岁的黄毛小子能掀起什么大风浪。不过是看在他有异能还混入那帮该死的上等人的学校里,才允许他加入同辉教。
说来也奇怪,这小子全身上下只有那张脸算出挑,可竟然能认识那么多a区的贵族。还有罗普恩德德文愤恨地攥紧手里的玛瑙链子,如果她是个男人,那么教皇的位置根本轮不到拉扎菲那么个门外汉来当。
“等到正午两点日月同辉的时候,你就让他们陷入幻境。要是直接发生冲突并不能让大家信服我,现在的坤灵星,大家最需要的,就是信仰和救赎。”
谢温烬屈腕指尖一点一点地敲击把手,他半眯着眸扬起的笑容甚至有几分妩媚,连德文都被这抹笑容晃了眼睛,愣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