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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大门打开了,我的母亲站在廊上,门厅里的古董字画、金碧辉煌,全部成了她字句开口的底气,「云卿,你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了,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和他走。天地之大,你别再回头。」
我抹一把脸上湿漉漉的水珠,点点头,说:「我不会回头的,你别担心。」
我转身就走。
院里的大铁门沉默地打开,梁熠站在铁门外的风雨里,浑身湿透,脸颊带着鞭伤。
「我们走吧。」我拉起他的手。
他却看着我,眼神很奇怪,然后说:「你编造这一个离家出走的梦,是为了弥补对我的愧疚吗?」
一道道蓝紫色的闪电划破苍穹,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四野。
温热的雨水打在我脸颊,我定在原地不能动,就看见二十七岁的梁熠低头看向我:「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以为你没有错吗?」
我悚然惊醒,睁眼慌乱地看四周。
雪白的墙壁、条纹的被子、旁边床头柜上还插着一束花。
是医院。
我抚着咚咚乱跳的心口,感觉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急转直下的甜蜜、专横冷酷的母亲、无声诅咒我的梁熠……
我攥紧了手指,感觉到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才清醒了一些。
我小心扶着腰,喊来护士搀我去卫生间洗漱。
雪白的光照下,镜子里的我脸颊消瘦,毫无血色。
只有肚子突起一大块,昭示着我怀孕八个月的孕妇身份。
我鞠水扑在脸颊,看着水珠一滴滴滑落,轻轻叹了口气。
那日梁熠被我气走后,下了死命令,将我禁足在医院。
我没有反抗。
一来,失血过多又兼有孕在身,我身体实在虚弱,不适合奔波。
二来,北方、华东、西南,迟早都是梁熠的地盘,我可逃亡的只有西北。而白山墨临了反水,该如何去往西北,我还需要时间和资源去盘算。
三来……
我眼神复杂地伸手抚摸肚皮。
在这里,有个跟我同血脉的胎儿在沉睡。
月份尚小的时候,我想借它为刀,把流产的罪名安在程家人头上,让梁熠替我报仇。
但后来事情有变,我亲自上阵,又把有孕当成护身符,逼得梁熠盛怒之下仍要保全我。
再后来……医生告诉我,它长了指头,长了眼睛,会在我肚子里玩脐带。
渐渐的,我有点儿像一个正常母亲,会期待孩子的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