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对峙的,只有我和他。
梁熠垂下眼帘,攥紧了手指。
他英俊立体的脸庞,惯常带着上位者平淡从容的神情。
但现在,我读不出他脸上的表情,是不是有一丝痛苦。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从前说这世上真心待你的人只有我了,说无论多久你都等我,说要带着孩子等我回家……」
我没等他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那些全都是假话,我恨你,恨不得让你去死,只有这一句,真的不能更真!」
好久好久,梁熠站在我面前,一动也不动。
云城夏末的风掠过他肩膀,掠过他眉眼,带出一线水光,似乎是我的错觉。
他哭了吗?
为了我吗?
一定……不是吧。
又是很久的沉默,直到某个士兵怯怯的声音响起:「她好像一直在流血。」
这句话仿佛某个咒语,一直定住不动的梁熠惊醒一般,立刻弯腰将我打横抱起。
我与他呼吸相闻,能看清他略微发红的眼眶,能看清他慌乱的眼神。
但我没有力气开口了。
我能感觉到,硬撑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力从我的伤口中汩汩流逝。
梁熠大步走向汽车,大声喝令司机开车,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虚幻成五光十色的长线,一丝一毫,都落在了我身后。
他抱着我的手臂都在发抖,过了好久,他才伸出手,似乎是想抚摸我的脸颊,却又在离我脸颊寸许的地方停住。
我终于忍不住掉眼泪,一滴又一滴热泪,无声地滚进我可笑的厚外套里。
30
睁开眼的时候,我身边坐着打瞌睡的幺幺。
旁边床头柜上放着透明玻璃花瓶,插着一束叫不出名字的白花。
病房里没有什么消毒水的气息,反而有着若隐若现的花香,美好得像一个寻常的夏日午后。
然而,肩胛处火辣辣的疼痛在提醒我,晕倒之前,我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刻。
我抿了抿唇,清清嗓子,伸出一根指头点一点幺幺的小脸蛋:「醒醒。」
幺幺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