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刀刃割过血肉,是这样的感觉。
泪水肆意滑落我脸颊。
我说:「谈?有什么可谈的?我不是为了梁熠杀你,我是为了曾经的西南之主,云自兆!」
程鸿光捂住胸口,鲜血漫过五指,顺着他指缝往下流,一滴一滴砸在木质地板上,呈现出骇人的色泽来。
而他看着我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惊惧来。
我逼近他,从他老迈浑浊的眼睛里看见我自己。
鬓发垂落,满脸血痕,唯独眼睛亮得吓人,状若疯魔。
我哈哈地笑起来,扬臂挥刀,又重重扎进他心口。
白刃锋利,轻易剔骨削泥,血花一簇,打在我脸颊,黏腻地流淌下来。
我伸手抹了一把眼泪,低头看见自己掌心都是血,我拿刀的手都在抖,心里却涌上一种奇异的快感。
血腥味钻进我鼻腔,我胸口发闷,恶心想吐,但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每一根神经都在激烈跳动,它们都在齐声喊,报仇,报仇,杀了他,杀了他!
程鸿光已经完全动弹不了了,捂着心口的手也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我伸手去探他鼻息。
他死了。
他居然就这样死了。
我一时失神,松了刀,颓然地坐在地上。
冰凉的寒气顺着地面爬上我的脚踝,沁入我骨髓,我手臂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我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爬到门前,对着外面轻轻说一声:「赵副官进来一下。」
赵副官一直守在门口,闻言立刻推门进来。
也是他跟随梁熠做事习惯了,小心谨慎,只推开一线刚好容人进出的门缝,又迅速关上,不让旁人看到室内情形。
他先是恭谨看我,看清室内状况后大惊失色,又伸手去探程鸿光鼻息。
他明明看清了我脚边带血的匕首,却压低了声音问我:「夫人……这是歹人所为吗?」
我静静与他对视,笑了一笑。
也不知我这笑有多可怖,赵副官愣了许久,绕着包间转了又转,半天,一咬牙,说:「夫人,你听我的,程老的死必定得是歹人所为!」
他拣起匕首,说了声:「得罪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快又准的一刀扎在我肩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