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琅并没有躲在他试图撑起的蒙阴之下,而是和他共同担起了这份责任。他在想保护她的同时,她也毅然挺身而出,替他发声,护他周全。
他的老婆是个为爱冲锋的战士。
察觉到他落泪,楚琅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缓和他的情绪。
“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交接工作,然后回家给你做我新研究的火锅鸡好不好?”楚琅耐心地给他顺毛。
“回去我做。”何谦鸢把人箍得更紧了些,“你都这么忙了,还替我解围,我总得表示表示。”
“那就你做。”楚琅一副得逞的小表情。
“你啊。”何谦鸢情绪重,被她带得跑偏。他抽了抽鼻子,抬手用掌根抹掉了满脸的泪水。
“你去吧,我到地下车库等你。”
惊!竟然是中国友人!
楚琅有些焦虑。
王粲忽悠来了一堆同级校友,说是为了庆祝顾斌五十大寿,实则是都抓来帮楚琅做实验——美其名曰这就是给顾导最好的礼物。
楚琅在磁共振操作间呆坐了一上午,旁边的工程师想搭话都愣是憋回了肚子里。王粲中午过来邀功,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开口就是让她请吃饭。
“啊。”楚琅像待机已久的台式电脑,扭头的动作都有些僵硬,“吃什么?”
“怎么了这是?”王粲很纳闷,这两天这磁共振络绎不绝,小五十号人被他抓来“自愿”参加实验项目,自己没有功劳还没有个苦劳了?!
“哎。”楚琅一脸忧思过度,精神呆滞又恍惚,“粲哥,我要见公婆了。”
王粲瞪大眼:“你俩不都结婚了,你还没见到他爸妈?”
旁边的工程师等闲杂人等一听这,都识趣地走了。
“他爸妈总在国外。”楚琅挠挠头,“明天他们就回来了。”
“哎。”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惨痛经历,王粲也蔫儿了,拍了拍她的肩,“见家长这种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楚琅欲哭无泪。
关键是何谦鸢还不能本人去接!!他爸妈“擅自”改签了机票,提前一天回来,何谦鸢一早定好了行程,赶不回来,只能楚琅去接——她当时听到何谦鸢的转述大脑就一片空白,更要命的是他爸妈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说没问题,他们本就是想见见楚琅。
什么见见,怕不是要考她吧!看她是否贤良淑德,是否懂事乖巧,礼仪待人方面有没有欠缺,合不合规矩……
她在脑海中自动把何谦鸢的爸妈想象成了民国时期那种富商家庭的长辈,家教严苛,家风正肃。
何谦鸢被她的反应逗笑,说他爸妈就是普通人,又和她父母一样都是羊城人,说不定,她看了还会有亲切感。
她苦笑着点点头。
翌日,楚琅知道国际航班常不准时,一早就出机口等候,紧张地指甲都要抠进肉里。
她频频望向那个出口通道,抬头确认过无数次航班信息,终于在两个小时的焦灼和不安后,何谦鸢爸妈的飞机落了地。
结果,两个熟悉的身影从通道走出。竟然是中餐厅的那对夫妇!楚琅惊喜地要命,可她也同时犯了难,还得接公婆呢,这情况有点……
她急中生智,想着加个老板的联系方式,说今天有些忙日后再约,所以赶忙跑过去。
“呀,你怎么又瘦了?何谦鸢这小子,话说得像放屁。”
何谦鸢?楚琅懵了,她刚想打招呼,这“老板娘”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怎么会认识何谦鸢呢?
“别在这儿说啦,我们先回酒店。”何妈一把揽过她,“临时改了行程,还得辛苦你跑一趟。”
“你们是……”楚琅只感觉天旋地转,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试图确认。
“嘿嘿,我们是何谦鸢爸妈呀!”
怎么能……楚琅不敢直视长辈,可当她回忆起记忆里这对夫妇的眉眼——
她怎么能这么蠢!何谦鸢那嘴唇、那鼻梁,简直跟他妈妈一模一样!!!还有那脸型轮廓,何爸只是人到中年发了福,倘若瘦个二三十斤,也不比他儿子逊色。
她就知道天降馅饼的好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何谦鸢还都为她着想了多少。
她惊喜之余,多少还有些惊吓。
何爸跟在德国时一样,总是笑着望向自己的老婆,不怎么说话,可那双眼却明亮如炬。楚琅眼拙不会识人,当初只觉得老板看起来很精神,现在一想,那可是知名药企的华东区总裁,自然并非普通人。
何妈一如既往地亲切可爱,也有着和她年龄不仿的美貌容颜。说真的,他们要生个女儿,恐怕娱乐圈里现在的小花旦都比不上的。她一路拉着楚琅聊天,分散着她高度紧张的精神,问她工作,问她何谦鸢的厨艺,问她迎海这么多年是否有变化……和何妈在一起,似乎永远不会尴尬,永远热闹。
“当初那个餐厅,还是何谦鸢一手操办的呢。”
终于聊到了这个话题,楚琅两颊红透。没记错的话,她还带过duke去吃饭,还有她的同事们,她都推荐过。
“他挑的位置,给他爸发了份正儿八经的企划书,试图说服他爸。一开始我们还纳闷,跑那么远的地方开餐饮店做什么,不太想同意,直到后来他坦白了目的,我们才知道,儿媳妇要来德国进修了。”
她被这声儿媳妇叫得更局促了,何妈说了一路有点口渴,喝水缓乏的功夫,何爸开口问道:“小楚,你爸妈搁哪呢?也在迎海吗?”
何爸眼神真诚,还透着隐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