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楚琅开了个碧根果塞她嘴里,“你呢?什么时候办酒啊。”
“证都领了,我不急。”尹青瑶突然凑近,低声说道:“哎,我跟你说,紫昶伟那次回公寓弄歌,不小心在电脑上看到何谦鸢搜了迎海的定制场地,什么蓝湖酒店啊,莹火花园什么的,都是结婚的好地方。”
“我俩……还早着呢。”楚琅紧张得直捋头发,“他那样的家庭,我可没谱。”
“倒也不急。你还是先好好学习吧乖宝宝,姐姐等着你当院长呢。”
“我真服了你了。”楚琅把碗底的红茶一饮而尽,才降下心头燥热。
晚上尹青瑶又专程把人送回了何谦鸢下榻的酒店,楚琅觉得自己简直梦回十八岁,像被父母贴心地送到了大学寝室的门口。
简直国宝级待遇啊。
何谦鸢今天是档访谈,本应八点半结束,愣是让他赶得不到八点就结束了录制。节目组的人还想请这位新秀出去搓一顿,谁知何谦鸢旋风一样地离开了录制大厅,不知急着干什么去了。
大花也想见见楚琅,他征询了楚琅的意见,一行人就约着今晚去家会所打打麻将聊聊天。
“楚姐姐!!”何谦鸢领着楚琅一起进了门,发现紫昶伟和尹青瑶并不在,却多了个半路杀出来的常宁。
常宁辞职后开了家琴行,在迎海的市中心旺角,还拐跑了不少音乐学院的同僚来当老师,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他和大花自那次节目后就在一起了。
楚琅没考虑那么深,只当两人破了冰。大花对德国很是好奇,不停地在追问,两个姐妹花的欢声笑语就没停过。
订的餐食送到了,私人会所不允许外卖送进屋里。常宁主动起身,叫着何谦鸢一起去门口拿。
“你俩这也算是成了?”常宁点了根烟。他不喜欢闹腾,但也愿意配着大花,只是得偶尔出来喘口气。
“等楚琅回来,等我先拜访她的父母。”何谦鸢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点,怕一会儿楚琅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你挺能忍的。”常宁吐出个烟圈儿,“给自己定这么多规矩,不累么?”
“我对她、对我自己都有信心。”何谦鸢拎起前台放置的两大袋饭菜和零食,“我既然选择从事这个行业,就要给足她安全感。”
这局搓到很晚,最后还是何谦鸢说楚琅明天还要赶路,才将将散了。
“明天有什么安排?”车后座,何谦鸢的眼睛一刻都离不开她。
“没有安排。”晚上出来时候穿得有点少了,这大半夜的凉气渗人,楚琅往他怀里缩缩,“和你一起。”
何谦鸢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温柔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楚琅有些困了,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眯上了眼。
自打后排没了聊天的动静儿,司机小哥的眼神就总往后瞟。何谦鸢察觉到他认出了自己,毕竟打网约车现在总能碰上年轻司机,保不齐刷到过他的视频。
何谦鸢朝他点点头,左手抬起,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那司机连忙点头,喜笑颜开,趁红灯递过来个记事本,用口型朝他说:“我媳妇儿喜欢听你唱歌。”
“谢谢。”何谦鸢无声回复,用左手在摊开的纸面上留了个签名。
楚琅昨儿晚上直接坐他腿上就睡着了。今天这也是,打车没走出几公里,睡得都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她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不光是这趟折腾的,在德国,她的作息他也心里有数,动不动就熬到天亮,那少数的睡眠只是为了正常的生理运作。
她真的很要强。所以他更不能去劝阻她的努力,只能默默与她并肩作战。
到了酒店,何谦鸢轻唤她,结果楚琅睡得很沉,只在梦里砸吧了下嘴。他只好将人打横抱起,稳步回到房间。
方才在会所喝了点果酒,何谦鸢烧了壶热水泡上柠檬片,给她搁在了床头。而他则走进浴室,方才访谈录制的房间密闭,工作人员还多,又闷又热,起了一身薄汗,又熬了这小半宿夜,身上有些黏腻。
楚琅似在梦里听到了哗啦水声——她打小就听人说,在梦里梦见游泳、听到水声,八成就是想上厕所,要是任由梦境发展,就得在床铺上留张地图了。
别再给人尿车上。她下意识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她闭眼缓了一瞬,耳边仍是淅淅沥沥的水滴声响。她转过头,去找水声的来源。
这间浴室用的是磨砂玻璃,此刻里面正亮着橘黄色的微弱暖光。
何谦鸢正专注地冲着澡,丝毫没意识到,有人正注视着自己玻璃外模糊的轮廓——再说,他也没想到这玻璃能透出这番光景。
楚琅愣了半分多钟才回过神来。她飞速钻进被窝,侧身躺下,背朝着浴室,紧闭双眼。
四大皆空四大皆空四大皆空……
楚琅手在被里紧攥着被角。没一会儿,水声就停了,紧接着浴室门就被打开。
何谦鸢围着浴巾,轻手轻脚地走出来。他有些口渴,下意识去看她床头那杯水,意外地发现那水杯移了位置。
在看楚琅那蜷在被子里的样子——何谦鸢轻笑了声,没拆穿她的假寐,去小屋拿一早送过来的睡衣换上了。
楚琅立着耳朵听动静,何谦鸢很快就回来了,撩开了她身侧的被子,轻轻躺了上来。他没太多动作,只长呼了口气,真像准备入睡的t样子。
她想到昨晚在他臂弯里睡得香甜,今晚两人间的距离却隔得能再躺下个人。楚琅心思一转,假装熟睡翻身,朝他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