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扎了个丸子头,刚醒来脸颊粉嫩,嘴唇也水嘟嘟的,眼神多少还有点游离。方才是大花非要抢着点开视频,她和常宁似乎突破了某些队友间该有的情谊,突然又恢复了之前热闹活泼的性子。
她是真喜欢楚琅,若不是露营那阵气氛不太愉快,这小丫头高低得拽着楚琅不撒手。
结果屏幕上的楚琅一脸睡容,像个水润的蜜桃,t饱满可口,同时看热闹的常宁和紫昶伟眼神自然地瞥过去,又都赶紧移开了视线。
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
“太累了?”何谦鸢还穿着演出的服饰,脖根有些泛红,像是喝了酒。他应该是走到了室外,背景星野满布。
“有一点。”楚琅语气很是兴奋,“我刚听了!决赛的歌超好听!”
“真的?”
楚琅拼命点头,努力证明确实很好听。何谦鸢放松地笑了,“你爱听就行。”
就连源城夜晚的温度也低了下来。何谦鸢回头看着热闹喧嚣的人群,对着屏幕小声呢喃:“我的签证下来了,这两天忙完,就去找你。”
楚琅有些意外:“不是等初雪?”
“楚琅。”何谦鸢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眼睛里全是楚琅的倒影,“我等不及。”
楚琅下意识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危险。可那危险却让她的心跳加速,他们之间仿佛破开了那层礼貌疏离、矜持有礼的膜布,情感变得越来越炙热,越来越明目张胆。
“好呀。”她羞着应了。何谦鸢被人发现“逃跑”,几人过来抓他回去,她赶忙挂了电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何谦鸢真的要来了。
慕尼黑今年秋天凉意十足。楚琅来之前做了功课,说十月底才会气温下降,可现在她就穿上了带薄绒的卫衣。
她熟练地找到了接机处,对着人流的出口翘首以盼——虽然航班还有近一小时才能到达。
她还买了杯热咖啡,准备了件宽大的外套——何谦鸢这趟很折腾,半夜在北京转机,还晚点了几个小时。德国落地温差太大,虽叮嘱了他一定穿厚些,还是担心他受风寒。
等待总是很焦灼熬人。她反复踱步,试图通过机械的肢体动作来麻痹焦虑和有些兴奋过头的神经。
她的心颠簸半晌,终于在出口看到了何谦鸢的影子。
他风尘仆仆,斜背着包,戴着顶棒球帽。他这段日子吃了苦,整个人看着明显瘦了一大圈,穿着北面的黑色高领冲锋衣,行走起来灌着风,腰细得不像话。
楚琅一颗心都快跳出喉咙,她匆忙迎上去,正对上何谦鸢四处搜寻的眼神。
何谦鸢步子明显迈得快了些,朝她冲过来,狠狠将人按在了怀里。身旁的人投来打量的目光,楚琅却没有片刻逃避的犹豫,紧紧地回抱住了他。
确实瘦了,手掌能轻易触碰到他的脊骨的轮廓。她摩挲着,带有安抚的意味。
“辛苦了。”她起了情绪,有些鼻音。
何谦鸢抬手揉着她的后脑勺,“为你值得。”他声音暗哑,声线也有些发抖。他将人拥得更紧了些,“都快想死我了。”
前些天还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主唱大人,此刻却红着眼眶,在异国他乡动情地抱着她。楚琅有一剎那恍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我们……”楚琅恢复了点理智,“我们先拿行李,去你的酒店吧。”
“好。”何谦鸢松开了她,转而顺势紧握住她的手,那深情眷恋的眼神没离开她片刻。
“饿不饿呀?我就给你带了杯咖啡。”楚琅连忙将热咖啡递上,“个人经验,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什么都不想吃。”
“是。”何谦鸢接过咖啡喝了口。长途飞行实在是太枯燥且疲乏,丝毫没有进食的欲望。德国的体感温度比他想得还低些,这口咖啡刚刚好,让他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酒店订在市中心,瑶瑶来就住的这里,我觉得环境和设施配套都还不错。”
何谦鸢看着楚琅处处尽心为他考虑、替他安排的样子,竟人生中头一遭觉得,被人安排是多么愉悦的事情。
说完这些,楚琅突然语塞。他们在航站楼外等着的士,楚琅总觉得自己先来了德国,就要做好向导的工作,但她的性格属实不太适合。月余的思念成海,本应尽诉衷肠,可她除了说正事外,蹦不出一个豆来。
何谦鸢也没什么话,只是一直在笑着看她,像看个宝贝,怎么都看不够——给她的半边脸都看红了。
不知是不是楚琅的错觉,何谦鸢似乎不是第一次来慕尼黑。她还记得第一天到达,王东廷载着她去慕大的路上,独特的欧式建筑、切线形的街道布局、满街金发碧眼的高大外国人都让她很受震撼。
而她偷偷观察,何谦鸢神色无异。也有可能是他一向稳重,不像她,遮掩不住一分情绪。
办理好入住,已是晨曦初露。往日在国内,此刻是午饭时间,所以刚放下行李,何谦鸢的肚子就准时准点地咕噜了一声。
“你……”楚琅差点忘了时差问题,“我给你叫一份餐吧,这酒店的饭菜一般,不过有面条,可以先充充饥。”
楚琅刚要播床头的座机号,就被何谦鸢抓住胳膊,不知他怎么使的一股劲儿,把她顺势带到床边坐下。
“我是有点饿。”何谦鸢俯身过来,把人逼到了床头,“但我不想吃饭。”
楚琅像只受惊的小兔,蜷在床头。怕脏了被子,她还下意识蹬掉了鞋。
来之前,楚琅非要毛遂自荐,替他安排酒店。方才他一进屋,入目就是屋内这显眼的大床,内心就有些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