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冰冷身体让应寒衣此时多么像回光返照,他只能努力与应寒衣沟通,以免对方再次陷入昏迷。
一排排用魔气凝聚的字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贺卿宣只能开口道:“……坚持。”
艰涩干哑的声音更难听了,眼神空洞的应寒衣应了一声,随后又道:“你快死了。”
贺卿宣本来想说我已经死了,但喉头再次涌上的腥甜,只能让他选择闭嘴。
“你是谁?”
稀薄的魔气于空气中凝聚出“贺卿宣”三个字。
“你我什么关系?既不是本尊徒弟,为何会本尊招式?又为何要出手相救?”
贺卿宣这次没有快速凝聚出字,而是沉默了,沉默到应寒衣的眼眸即将再次空洞无神时,他用着那如方才般难听的声音轻轻道:“也许……是因为喜欢。”
爱情总是会让人变成傻子。
应寒衣弯了弯眉眼,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
可他此时就在这青年的背上,感受着对方瘦骨嶙峋的脊背,盯着那苍白的脖颈。
他看了许久许久,意识再一次即将变得混沌模糊。
“别睡……”
贺卿宣一开口自己还咳得不行,身体一个劲地抖,却还将应寒衣死死护住,背在身上。
稀薄的魔气再一次凝聚出字,试图与应寒衣沟通。
【别睡,你就没有别的想问的吗?只要你问,我都回答。】
“你……在那作何?”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贺卿宣却是瞬间明白,应寒衣问他他回到他之前醒来之处作何。
都与人说了会知无不言,自然不会诓骗对方,他认认真真地凝聚出两个字。
【回家。】
“那为什么又不回了。”
贺卿宣的魔气轻轻颤了颤,到底是凝聚出另外三个字。
【等下回。】
这样破破烂烂即将崩塌的身体真的还能等下回吗?
谁也不知道,又或者该说谁都知道。
贺卿宣的脚步越来越慢,一步比一步沉。
每一步都无比的艰难,又无比的疼痛,疼到身体近乎麻木,忘记了将那一口口涌到唇边的鲜血吞下。
前往魔域的路从来没这么远过,一开始贺卿宣还是内脏的腐烂,到后来就连他的皮肤都开始溃烂起来,恶心的味道弥漫在两人间。
应寒衣前面还只是眼眸冰冷地看着,看着看着他的眼中不由多了点别的神色。
“你要……死了。”
前面一直努力与应寒衣沟通,试图让应寒衣保持清醒的贺卿宣宛若未闻,继续向前走着,沉重的呼吸一声重过一声,他疯狂汲取着空气,但他的口鼻却在不断地溢出鲜红。
恶心的腐烂味让应寒衣觉得他是被一个死了许多日的尸体背着,他靠近了些许,在人的耳畔重复了一遍,“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