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将仙骨挖出,应寒衣的气息十分虚弱,已经有不少妖兽被这含蕴强大力量的血肉所吸引,从暗中窥视着那倒在血泊中的人。
以前既然没事,那就说明应寒衣绝对是有应对的法子,他只需要回到自己醒来的地方,动用时间之法回到过去便好,不用过多干预,但贺卿宣实在做不到将这样的应寒衣抛下。
贺卿宣轻轻叹了口气,来到了应寒衣的身边。
他气息内敛,浑身还透着腐败气息,那些妖兽前面还有些忌惮他的存在,但应寒衣的血肉实在是太吸引人了,他又这般满身都是即将腐烂的气息,那些妖兽竟是试探地开始向前。
自寻死路。
贺卿宣周身涌来无数魔气将那些妖兽尽数绞杀,在这期间,他甚至还感受到了一道视线,那倒视线极为隐蔽,前面隐藏在妖兽中还感受不出来,如今这些妖兽尽数被魔气吞噬,他瞬间就捕捉到了那股气息的存在。
是……冥帝?
贺卿宣看向那个方向,可在神魂探知过去的时候,那股气息竟是消失了。
他没追过去,而是蹲下身想要查看应寒衣的情况,还不等他的手碰上应寒衣,就被另一只有力的手给死死捏住了。
这位置好巧不巧,刚好将他命门狠狠扣住。
他垂眸对上应寒衣森冷的目光。
以防自己被误会成不怀好意的人,他手指动作,想要在虚空中凝聚出一段话,可命门被人扣得更紧了。
好凶残。
贺卿宣只能冒着等下咳得撕心裂肺的风险,强行开口,“刚好……路过,无意冒犯。”
说完他就闷声咳了一下,脸色苍白
应寒衣唇角很缓慢地扯出一个弧度,“哦,当真?”
贺卿宣表情诚恳,以表示自己的确是刚好路过。
过路人自然是该乖乖离开,走上自己的路,贺卿宣也是如此,他不想引起应寒衣的忌惮,所以他在示意自己的无害后,便离开了那处。
醒来的位置如今过了数百年,与早前已有不同,贺卿宣费了点功夫才找到,然而在施展他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时间之法时,他的心绪却并不如自己所以为的那般平静,血腥味仿佛就萦绕在鼻尖,就算离得再远也能闻见。
不要随意改变过去,因为这个改变可能直接导致从此世上再无他贺卿宣的存在。
可那是应寒衣啊!
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就在时间之法就要施展大成的前一息,他手上停下动作,奥妙无双时间之法光晕消失。
直言只是路过的贺卿宣再次回到了自己路过的地方,前不久还用意味深长目光看着他的应寒衣再次陷入了昏迷,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偏偏唇边的鲜血又那般鲜红。
贺卿宣木着脸靠近,手指触及的温度也是冰冷到让人心头一紧,他这几百年几乎都在研究时间之法,于丹药上压根就没什么库存,至于原主本来有的东西,他不太放心。
贺卿宣轻叹着气,动用着自己的本源之力,娇嫩的藤蔓爬上应寒衣的身体,为对方治疗那称得上致命的伤。
藤蔓作为贺卿宣的本源之力治疗效果自然是不错,可对于应寒衣的身体来说还是车水杯薪,哪怕这样,他也并没有冒然对应寒衣动用时间之法。
这时间之法他从研究之初便是冲着跨越时间来的,就算是后续对自己这具身体用,那也是因为他这具身体早已死去,失去生机,他无非是让这具死去的身体苟延残喘。
简单治疗之后,贺卿宣不堪重负地再次咳嗽起来。
他捂着嘴,想要控制住身体不再撕心裂肺的咳,可压根控制不住,随着咳嗽他竟是猛然吐出一口鲜红,贺卿宣眉心微皱,这身体已然油尽灯枯。
就算治疗了一番,应寒衣的情况仍然好不了多少,贺卿宣不知道前世没有他的时候,应寒衣是怎么撑过来的,对方会这么死去吗?应是不会的,毕竟原本的世界中应寒衣就活得好好得,但万一呢,万一他的出现就刚好改变了过去。
贺卿宣不敢赌这个可能性,也没办法看着对方生命流逝。
稍微缓过来后,他将应寒衣背了起来。
一手扶住对方的大腿,一手将对方的两只手环过他脖子的拉着,以防掉落。
怎么会一点生气都没有。
贺卿宣有些担忧。
能让魔修修养生息的自然是魔域了,那边的魔气应是能慢慢修复对方的身体。
贺卿宣背着人慢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走着一边撕裂空间,让自己抵达魔界的速度变快。
但他这具身体的确是撑到了极点,撕裂空间的同时身体的衰败再次加快,贺卿宣甚至隐隐闻到了腐烂的味道。
他轻轻皱着眉头,强行将那涌上喉头的血吞下,脚下速度逐渐因为身体原因慢了下来,可他步伐依旧坚定,一步一步地向着魔域而去。
“砰砰砰——”
心跳如雷,过于快的速度无疑是在提醒他这个使用者,身体已到极限。
就如同方才撕裂空间时的警告一般,明晃晃地告诉他,如若继续撕裂空间,身体便会因为承受不住而魂飞魄散。
贺卿宣紧咬牙关,强行动用时间之法,让自己这个破破烂烂的身体撑住。
缝缝补补的身体还能撑多久,他不知道,他开始有那么一点恐慌起来,应寒衣的身体似乎更凉了。
贺卿宣别无他法,只能将自己身体的魔气往应寒衣的身体引。
等走了快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感受到一点来自脖颈处的灼热呼吸,应寒衣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