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正妃戴的凤冠如此华丽么?虞亦禾小心翼翼地拿起凤冠仔细观赏,当目光触及到正前方的凤凰时……手猛地一抖,凤冠重新落在了锦盒里。
“这凤冠逾制了!谁要害景行?”
那正前方的凤凰赫然有着九个长尾!这天下唯有皇后可用九尾!
虞亦禾脱口而出,第一直觉便是谁要暗害卫景行。
可面前那一排侍女竟齐齐跪下,竟向她高呼“拜见皇后娘娘!”
虞亦禾愣了,彻底僵在了原地。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张了张口想要问些什么,可她耳边愈来愈近的鼓乐之声仿佛也在说明着什么。
郡王变君王?
她看了看门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一排侍女,伸手提起还未查看的婚服,果不其然又在其上看到了诸多九尾凤纹,环佩之物更不必说,皆是皇后规格。
好像一切不合理之处都有了解释。
父亲出乎意料地同意她和离,忽然殷勤至极的态度,他送与自己螭虎印却不告诉她上面的印文,便是面前这群气质上佳,举手投足都娴静有礼的侍女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因其俱是宫中女官。
唯一不合理之处就是自己,一个和离女子,二嫁成了皇后。
他好端端的一个君王做什么跑出宫去,还看上了自己,还要如此隐瞒身份,直到今日成婚之时才告诉她?!
虞亦禾或许有惊喜,但更多的是惊吓!
“卫景行……不,卫景珩呢?!”
瞧着面前的女子粉面生怒,女官都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这事若是放在她们身上,她们也会被吓得半死啊!
原本以为自己嫁的是郡王,结果变成君王,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郡王妃地位尊崇,只用享受荣华富贵,皇后一人之下,却要为天下女子之表率,两者身上肩负的责任也大为不同。
对于皇后的责问,年轻的女官都不敢言语,为首的女官保持沉静,上前一步道:“娘娘,您听这乐声,陛下正在迎娶您的路上,娘娘还是先梳妆吧。”
虞亦禾这才想起今日就是五月初六,所有人都知晓的皇后大婚的日子,他竟然连这个都骗了她!
可再愤怒,她其实也做好了成婚的准备,不过是提早两天罢了,最叫她生气的还是他的隐瞒,不过虞亦禾也知轻重。
她到了这个地步,再怎么样也只能梳妆打扮上花轿,总不能做大晋历史上第一位逃婚皇后吧?
想着大义,她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始换婚服,戴金冠……
另一边好事者也缀在帝王迎请的队伍后面,看看帝王究竟在哪一家门前停下,迎亲的玉辂凤辇走过国公府,侯爵府,尚书府……每过一位高官府邸后,围观者便会更加迷惑一分。
这皇后不出自这些家族还出自哪家?
等队伍走到虞家所在的那条道路上时,所有人都已经想到也许皇后只是寻常良家子,住在城郊了,毕竟历史上娶平民皇后以表亲民,防止外戚做大的帝王也是有的。
当队伍走向虞家时,他们仍旧觉得只是经过,直到为首的禁军将军挥手停止,陛下的玉辂凤辇正停在虞家的大门前。
被鼓乐之声吸引出来看热闹的邵氏愣住了,与她同仇敌忾,这几日与母亲住在一起的虞亦芙也愣住了。
陛下迎亲的车驾怎会停在自家门前?
可她们都不是傻子,脑袋中同时想到了什么,身体开始逐渐颤抖了起来。
在她们的视线中,虞府的大门前,她们熟悉的丈夫父亲正穿着这暗红色的华服笑意盈盈地迎了出来,这辈子没见他笑得如此开心过。
身着赤色婚服,身材高大的帝王从玉辂中下来,亲切地拦住了虞明耀行礼,两人交谈了一会儿。
虞夫人直勾勾地盯着那位青年,在他侧首的一瞬间看清了他的侧脸,而后全身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她神情呆滞地看着那个方向,手指颤抖地指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是陛下?怎么会是陛下?
虞亦芙也被惊的没来得及扶住邵氏,她反应过来第一句便是:
“娘,您不是说那是穷小子么?怎么会是陛下?那这样……二姐……她是皇后?”
两人的心都随着这句话跌到了谷底。
成婚,宾客自来
好在昨日里虞亦禾已经被假扮侍女的女官们哄着解决了大部分成婚的步骤,今晨只余穿衣上妆这一步,至于那些长辈赐福的礼仪通通都是没有的。
在这一日,这天下再没有比皇后更有福气之人。
被女官伺候着梳妆时,虞亦禾才慢慢从惊吓变成了惊喜,回味过来。
纵使她已经成婚过一次也毕竟还是二十一岁的年轻人,谁又能在得知自己成为皇后后没有一丝欣喜呢?
她不是圣人,骤然得知身居高位的虞亦禾回味过来后,心中便愈发的悸动,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啊。
可是没高兴一会儿,曾经听到的关于皇室的消息又浮现在了虞亦禾的心头,废后,季国夫人携小王爷就藩……
这一切让她感到不可思议,也让她唇角的笑慢慢隐去,眉宇间多了一份担忧。
这皇后可是因为她废的?还有季国夫人就藩……难道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虞亦禾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红颜祸水,能引得帝王这样大动干戈。
她没有说话,可替她梳妆的女官们却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手上的动作不禁更轻了些。
虞亦禾眉尖若蹙对镜子沉思,清霜和清雨也被两位宫女催着换上了一身宫装,摆弄来摆弄去,她们更加没回过神,不明白她们的新姑爷怎么就突然成了帝王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