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在乎这些小事啊,点点滴滴的小事,细细密密的委屈一直啃噬着她的心脏。
凭什么她就是要让步的那一个,明明她也是母亲的女儿,是她们的姐姐,是该被弟妹尊敬的。
或许是父亲这段时间对她终于有所偏爱,亦或是即将到来的新生活给她的底气,她也不打算再与虞亦芙保持什么表面的和睦了。
虞亦禾放下手中的香膏,起身走向了虞亦芙,走到她的面前,虞亦禾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虞亦芙,我是你的姐姐,按照伦理纲常,你应该尊敬我,可你尊敬过么?”
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让虞亦芙感到分外陌生,不由得讷讷,“我们是姐妹,何必那么生分……”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虞亦禾便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虞亦芙捂着脸愣住了,虞亦禾却还在说话。
“对你有利就说伦理道德,对你不利便说姐妹亲情,虞亦芙,你还要脸么?”
一字一句说的虞亦芙面色又红又白,最后忍不住尖叫道:“你竟然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她扬起手要打回去,然而虞亦禾已经料到了她的动作,提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目眦欲裂,虞亦禾却云淡风轻。
“你不敬姐姐,还不允许姐姐教训妹妹么?”
“我与她已经断了母女名分,我没必要管她如何,而且她已经和父亲的和离,而我姓虞,我还是虞家的女儿,我为何不能在虞家出嫁?”
说罢,虞亦禾放开控制住虞亦芙的手,虞亦芙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她有心打回来,然而这是虞亦禾的住处,周围都是虞亦禾的丫鬟,她不占优势,最后只能撂下狠话。
“我虞亦芙也要和你断绝姐妹关系!以后妄想我再称呼你一声姐姐!”
虞亦禾忍不住嗤笑出声,那带着嘲弄笑容让虞亦芙分外不服。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虞亦芙气冲冲地拿起来一边针线篓子里的剪刀把自己的裙裾剪了一块下来扔在了虞亦禾的面前。
“今日我就与你割袍断义!”
“你虞亦禾和母亲,妹妹都断绝关系,就顶着一辈子的骂名吧!”
撂下这句话,虞亦芙挺着脊背骄傲离去,等她的背影消失,虞亦禾又笑了一声,吩咐清霜把地上那截裙裾收好。
“当然得保存好啊,这可是她与我决裂的证据呢……谁知道以后谁先找谁呢?”
五月初五那日,有两位举止有礼,气质不凡的侍女到达虞府伺候虞亦禾沐浴保养,她只当这是皇家宗室娶新妇的流程,并未太过在意。
侍女温温柔柔地替她擦拭干净秀发,又替她涂上清香发油,温声叮嘱道:“还请小姐明日辰时起身试妆。”
虞亦禾颔首点头,觉得未来的夫婿办事果然妥帖,提前两日试妆,若有不喜的还可以改动。
这一夜,她沉沉入眠,睡得很香。
清晨,她还在睡梦中时,虞家前院的众多家丁已经被虞老爷叫起。
虞明耀催着家丁把前两日不敢挂多的东西都挂上,又是清扫院落,又是搬弄桌椅,便是大厨都被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身边的老仆都忍不住疑惑道:“老爷,这不是还有两日么?是不是太早了?
万一这两日下了雨,打湿了红绸可不好。
还有这桌子,这桌子早早支起来也是要落灰的呀。老爷,您不是连请帖都还没发吗?”
听着老仆说这些话,虞明耀摸着胡子笑而不语,笑够了才呵斥道:
“别问那么多,去做就是了!叫他们都不许喊叫,把嘴巴都闭上。”
前院家丁都动了起来,后院虞亦禾的住处却还是静悄悄的,直至辰时,虞亦禾才被清霜唤醒。
她洗漱完毕,昨日要替她试妆的侍女替她简单盘了发髻,刚放下银梳,又有五位侍女从外头捧着锦盒鱼贯而入。
为首的侍女低眉顺眼地等候在一旁道:
“小姐,这是……主子送来的嫁衣,金冠,请您试穿。”
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大婚这一日,别说官员了,就连迎亲的队伍都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们只被吩咐了何时跟着何人出发,其余的消息一概不知。
全京城的人都在猜测这位皇后到底是谁,坊间都在探看到底谁家在准备婚礼,可全京城唯看到虞府张灯结彩,挂上红绸。
可全京城都知道这虞家二小姐宁愿与母亲断绝关系也要嫁给新婿,婚礼又定在两日后的初八,现在虞老爷连请帖都还没发呢,恐怕也担忧发了请帖无人敢来吧?
无人把虞府的装扮和今日陛下迎娶新后联系在一起,他们的目光追随着那庞大的迎亲队伍在京城里转了起来。
天子迎亲,都城张灯结彩。龙旗凤幡飘扬于道,玉辂()凤辇缓缓前行。鼓乐之声与钟磬雅音交织奏响,响彻云霄。
禁军侍卫甲胄鲜明,骑战马严守仪仗。宫女手捧香囊宫扇,太监臂举旗幡伞盖。
卫景珩身穿赤色婚服端坐在玉辂中,车身环佩叮当,但他无暇顾及,只唇角带笑,望着一个地方。
“阿禾,我来了。”
这边迎亲队伍已经出发,另一边虞亦禾仍旧被蒙在鼓里,知道他送来了嫁衣金冠,虞亦禾眸中瞬间有了笑意。
她立刻起身走向捧着锦盒的侍女,为首的侍女立刻替她把锦盒挨个打开。
锦盒打开的一瞬间,那华丽的衣冠便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便是连虞亦禾这种见过些场面的人都被惊到了。
“这……凤冠是否太华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