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跟老唐的聊天界面,面不改色地回:“我跟朋友语音呢。”
“这样哦。”千师兄没多想,瞟了眼我的手机屏幕,整个人猛然抬头:“唐珏???”
我拿手机的动作僵住了,愣了好几秒才问:“怎么,你认识她?”
“我不是跟你说有个东北的富二代想去全球探险,请我去当跟拍摄影师吗?那个富二代就是她!”
好家伙。
我惊了。
我跟千师兄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议。
“太有缘了真的!”千师兄来了兴趣,就那么靠在门边上,把那袋零食递给我:“哎呀,抱朴宫不能窜寝,好烦哦。来来来,咱们出来唠会儿!”
我接过零食,跟她一起蹲到外面的小花坛旁,问:“你和老唐…不是,你和唐珏啥时候认识的?”
“就上周。她可能是从网上看过我的简历,说自己想去全球最危险的地方玩一圈,加了我的微信,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给的报酬巨多。”说着,千师兄问:“听你这语气,你跟她很熟?”
“我本来以为很熟的,但她出去玩,这么大件事都不告诉我!”提到这,我就来气,对着千师兄就开始控诉起老唐:“她怎么能这样!”
说好的革命友谊,竟然就这么碎了!
千师兄安慰道:“没有,她指不定是想给你个惊喜,没准等成功组建完团队,她就会给你发消息了。”
“团队?她能组建个锤子团队,小组作业每次都是我当组长,还要我去催她ddl。就连出门,十次里有七次都能忘带寝室钥匙,去食堂连饭卡都总忘。这么毛手毛脚的,她要是组团队,还没到南极呢,指不定船就翻了。”
“太牛了,你跟她果然很熟。”千师兄看我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正常人都是坐游轮去南极,她打算开条帆船,你居然能猜中她的脑回路!”
“……不是她的脑回路,是我的。”我有些心虚地闪了闪目光:“之前我随口跟她提了嘴想开帆船去南极,谁知道她居然听进去了呢。”
千师兄沉默了好久,五味杂陈打量着我:“我本来以为自己做事已经够出格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敢想。”
“我就只是想想,比不上你的。”我无奈扶额:“哪知道老唐居然要来真的。”
“你为啥管她喊老唐?你跟她是同学?”
“同班同学兼室友。因为她名字老被人喊成唐玉嘛,所以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让大家管她叫老唐,谁知道就我一个这样喊,结果还是叫到现在了。”
刚说完,q-q提示音响起,正好是老唐发来的。
【老唐】:老万,来探险!
【老唐】:十六把□□jpg
【阎罗王】:好家伙!!!
【阎罗王】:你来真的!!
【老唐】:还没买呢,等到了索马里才能买,现在先选选装备,这把□□怎么样?
【老唐】:我认识一朋友,搞机械巨巨巨巨牛逼,t大的,叫钱半夏。十多岁就自己造过汽车,还上过报纸,我打算叫她一起
【阎罗王】:不是,姐们,去索马里的话至少得雇个安保团,你雇个机械师是为了修被子弹打烂的轮胎吗?
我看了看屏幕上方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阎罗王】:你的探险先放一放,我现在要先去黄泉探探路
【老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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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一点,我抵达半山腰的小溪。
那边竟然明亮了几分,好像多了个光源。
学姐半倚在那条纸做的小船上,白色的裙摆被风吹得荡呀荡,看着仙气飘飘的。她将手伸出船外,拿着个什么东西,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河水。叮咚脆声响起,满溪的水碎成流光。
听到我的脚步声,学姐支起身子,远远望过来。
我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是我之前送她那个红烧肉捏捏,现在泡了水,看着油光锃亮的。
船头那支蜡烛也随着她的动作露了出来。就是最常见的白蜡烛,昏黄的火光在风中摇曳,将学姐的脸庞映得格外柔软。
见我一直打量烛火,学姐收起捏捏,告诉我:“我们要在这根蜡烛燃尽之前赶回来,不然就会永远留在那边了。”
说着,那根蜡烛恰好爆开一朵烛花。滚烫的白蜡沿着柱身下滑,又很快凝固,看起来就像结的疤痕。
我把先前准备好的手电筒放回背包,踏进船里,望了望空荡荡的船,问:“可这船要怎么划?你不变条桨出来吗?”
学姐笑了下,打了个响指:“坐好。”
话音刚落,脚下的船就跟开了倍速一样,飞快往前边冲去。
我被猝不及防的狂风吹得凌乱,脚下一踉跄,差点栽出去:“学学学学姐,你下下下下次加速,可不可以提前告告告告诉我一声——”
在这种急速前进的过程中,我飞快坐下,死死抓住船沿。废了好半天劲,才成功适应过来,拨开糊了一脸的短发,感受冰凉的夜风打在身上。
奇怪的是,这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蜡烛,在如此风速下,竟然没被吹灭。只是火苗剧烈摇晃,将周遭夜色照成扭曲的一团,晕出诡谲的轮廓。
学姐就这么优哉游哉坐在船头,清闲得好像不是下黄泉,而是乘着乌篷船去赶集。
我好不容易能喘口气,问:“不是说午夜十二点吗?现在吉时还没到啊?”
“学妹,你真可爱。”学姐忽然笑起来,双眼弯弯地说:“我之所以说午夜十二点,是因为这个时间听起来比较有仪式感。”
听完,我不是很想理这人,转而抬头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