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知道来不及了,可救生欲还是迫使他拼命冲向门的方向,嘴里大声喊着:“救……救命啊!我自首,我向政府交代!快开门!”
小邵声音洪亮又刺耳,除了一开始惯性磕巴了一下,后边说得顺顺畅畅,中气十足,哪里像个结巴。
车旁,宁越冲许天笑得灿烂,“想不到咱们许法医不只能解剖死人,还能治活人,真是神医啊!结巴都能治好。”
许天被他逗乐,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
车上的小邵拼命拉扯着被铐住的手,恨不得自断一臂。害怕让他肾上腺素飙升,把座椅都拽得晃荡起来,嘴里更是语无伦次:“救我啊,你们队伍里有叛徒,我能作证!快救我啊!我知道杨老大所有事,豫北整个毒品链我都知道,我全招!”
引线燃烧的声音就像催命符,小邵疯了一样大喊着:“是杨老大让我炸了宁卓的饭店,顺便把她炸死,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能帮你们作证!求求你们快救我啊!”
许天跟宁越对视一眼,都觉得后怕。
刺啦声停了下来,盒子里噼啪响了一下,小邵瞬间魂飞魄散,他拼命往座位下钻,嘴里喊着王母上帝,胡乱祈祷着。
可等了好一会儿,炸弹也没爆炸,反而没了一点声响。
小邵神魂归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瘫软在座椅下,胳膊极限拉扯着,也不觉得难受。
这时许天打开门,跟宁越一起上了车。
小邵眼神像是淬了毒,他恶狠狠地盯着许天,“你耍我!”
许天笑了:“你说话这不是挺好听的吗?宁队长说我治好了你的结巴,我哪儿有这本事。小邵,这半年装得很难受吧,明明没问题,还得受人白眼,你就不怕以后改不过来吗?”
“你耍我!”小邵咬着牙死死瞪着许天。
如果他没被铐着,许天毫不怀疑他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撕咬。
宁越拆开盒子,把炸药管打开给小邵看,“对啊,就耍你了!你耍了宁卓这么久,不该耍你吗?对了,还有冯桃,她也被你骗了,成了你的传话筒。”
小邵见自己辛苦做的炸药管里被换上了煤灰,怒火更旺,他猛地坐起身,怒吼着:“你们算什么警察,你们骗人还耍人,我要告你们,我要炸死你们。”
许天见他气急败坏,不由笑了,“到底是告还是炸?你一个毒贩有什么立场告我们?炸弹都做得稀烂,不敢装上引线,你又要怎么炸我们?”
小邵痛苦地跪倒在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许天叹口气,跟宁越吐槽:“果然毒贩是最没下限最无耻的,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居然还想全身而退拿着钱去逍遥,被抓了,被套话了,居然还觉得自己委屈得不得了。”
“都这样,在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的命才是命!”
宁越说着把假炸弹递给许天,让她装起来,又给小邵解开手铐,带他去警车上。
贺局听说许天不止让女绑匪自首,上交引爆器,还给男绑匪就地治好了结巴,乐得大笑,“这小同志不错啊!当个法医屈才了。”
宁越忍不住说:“那您一开始……”
贺局不等他说完就瞪他:“谁还没个走眼的时候?再说我当时也只是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胡东和小廖他们也对许天佩服得五体投地。
回去的车上,胡东问她:“小许,我说你怎么看出来他不是结巴的?”
许天解释:“我发现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就结巴得厉害,想说话的时候,哪怕别人抢他话,制止他说话,他也会结结巴巴把话讲完。能控制节奏和轻重的结巴比真结巴还难啊。”
大家都笑起来,小廖说:“对啊,不是说他是饭店的采买吗?结巴那么厉害怎么去买东西?”
宁越笑道:“我姐也吓坏了,平时看着他老实靠谱,谁知道都是装的。这人潜伏得够深啊,正常人谁能天天结巴,句句话都结巴!要不是今天小许诈出来,我看等他进了审讯室,还得接着装结巴,现在好了,吓得全说了。”
大家都觉得大获全胜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等都带回市局,审讯起来却也没那么容易。
小邵根本不配合,还气哼哼地说:“你们不是都听见了吗?还用我说什么?”
宁越指指桌上的记录本:“哪怕一目了然的案子,我们都要走流程,把所有要素问清楚。深圳那边也在审,你不说他们也会把你交代出来。小邵,你折腾半天,又是跑来开拓市场,又制炸弹想炸了饭店和宁卓,结果连五千块钱都没有,还得用炸弹勒索,甚至引来警察!我说你这毒贩做得也太憋屈了吧!”
小邵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