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早就定了后继之人,难不成你有圣旨?”禄王道,“江山社稷,乃朝中根本,莫非太傅是以为,凭着随口说的话,就能定下谁是新帝吧。”
赵太傅没有理会禄王的话,他捋着胡须继续道:“皇上在世时赞赏成王英勇有嘉足智多谋,平定叛乱有功。又心系百姓,稳重大成,偶也自愧不如,对老臣说可将江山托付于成王。诸位若不信,可去御书房,御书房的内室的床榻有一暗格,皇上说拟了圣旨,就放于此处,以免有人再对皇位虎视眈眈,疑心先帝口谕有假。”
兵部尚书此时站出来道:“先帝在世时的确说过这些,下官倒是不知道私下召见太傅,但先帝的确召见过下官,嘱咐的也正是此事。说这些也是怕有人觊觎皇位,再引发动乱。赵王起兵造反,已逾一月,若朝中再生乱,对越朝无半点益处。”
礼部尚书道:“先帝也算考虑周全,下官也被召见过,说的正是此事。当初先帝在世时,庆王谋反,如今又有赵王揭竿而反,朝内动乱不堪。皇上恐其烦,所以思虑周全。若是赵太傅所言不虚,那皇上应该也召见过户部、工部尚书。”
吏部尚书秦临渊奉旨督军,如今不在盛京。
这话倒是不错,为防有异动,所以没有一同召见诸位大臣,还是私下一一见的。
一人说话有变,那就是有反心,明光帝恐事情再出变故,所以才做了这些打算。
不过就算如此,依旧有人不信。
禄王咬咬牙说道:“可此事也都是几位大人的一面之词,为江山社稷考虑,且先看过圣旨再说。”
赵太傅转头对殿中候着的张德道:“张总管,先帝在世时是你伺候得多些,可否去御书房内室看看,到底有无这东西。”
有与没有,到时一看便知。
张德走得快回来得也快,手中捧着一个匣子,其中正是圣旨。上面加盖着越朝国玺,明明确确写着传位于十三皇弟萧秉承,立之为储君。
赵太傅道:“先帝走时匆忙,此圣旨断不可能是我等私自拟的,然后放在御书房榻上的暗格里。况且就算不论圣旨,先帝无子嗣,若考虑储君事,朝中论文略武功,也当属成王殿下。如今既有圣旨,只是更为名正言顺罢了。
如今新帝还在云州平定叛乱,朝中小事就由我等慢慢商议,大事八百里加急秉于皇上,或等皇上回朝,再做定夺。”
赵太傅虽年老,可声音如钟,落地有声。
殿内哭声早就不见,众人默不作声,赵太傅咳了一声,又道:“既有圣旨,也请诸位不要再议了,好好操持先帝丧事才最为紧要。朝中还有要事,我等就先退下了。”
禄王脸色并不好看,皇后抿了抿唇,心里却跳动如鼓,因着白衣,又在灵堂待了一夜一日,才显得面色苍白。
在明光帝灵前议储君之事本就大逆不道,甚至皇后刚刚还想过,骗众人明光帝私下跟她说过属意哪位公子。
可赵太傅来得及时,她没有说话的机会。
传位于成王,那她这个皇后就是越朝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只做皇后,不做太后的皇后。
甚至死后不能追封为太后,什么荣华富贵,她到底得到什么了。
奉王看了禄王一眼,早先为孩子争储君之位时,两人势同水火,如今说传位于萧秉承,他又不得不找禄王商量。
从乾清宫出去,奉王说道:“真是占了好大的便宜,十二弟,你怎么看。”
禄王道:“我能怎么看,民心、圣旨、军功……萧秉承什么都有,我看皇位就是老天爷特意为他准备的。”
这话虽然酸,可禄王觉得也没什么错。天时地利人和,萧秉承都占尽了,却未想过平定叛乱的是萧秉承,当初安安分分离京,去封地的也是萧秉承。
“况且密函现在已送到云州了,百姓都想迎新帝回京,咱们想反,有赵王的兵力吗,有圣旨谋略吗,恐怕谁再有造反的念头,朝臣第一个不答应。”
赵王刚反,叛乱还未平定,他若反,有几个脑袋。
萧秉承手下有兵马,那可是好几万。况且,云州离盛京并不算远。还不如安安分分认命,真是想不到,当初父皇在世时,让萧秉承去了封地,如今竟也能回来。
禄王冷笑,“要想萧秉承继不了位,除非他被赵王打死。”
不然那么多人,想要暗杀都难。
先帝殡天,朝野上下皆知,慢慢地,也传出明光帝在世时传位于谁。只是众人得知新帝是成王后,惊诧的有,不满的也有,像楚国公这样,惊喜交加的,倒是头一个。
楚国公真是诧异,一是诧异先帝走得突然,年纪轻轻,刚二十岁头就薨逝了。要知道崇盛皇帝在位二十余年。
二是诧异先帝把皇位传给了成王,崇盛皇帝的十三皇子,如今的成王现在是他的女婿。
喜自然是喜他的女儿楚沂是成王正妃,这么说来,府上还要出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