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宁跟着皇后从宫殿出来,雪还没化,他被冷风一激,刚刚发生的事又走马观花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是真的推了萧允铮,擒着他的右手,真是他的过错。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给一个交代,他是不是惹事儿了?会不会给父王招祸?
还没走出多远,萧允宁就扯着皇后的凤袍跪在地上,“娘娘,我真不是有意的,求娘娘救我。”
皇后如今脑子也一团乱,甚至想是不是当初自己说了什么才给萧允铮提了醒,这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又想,今日萧允宁不过来恐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皇后道:“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你今日所为不管是有意无意,都是众人亲眼看见,只等本宫问过皇上,该怎么惩处自有定论。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忧心,脱臼算不得什么严重的伤,你且先回自己宫殿吧。”
到底该怎么处置还得跟皇上商量,皇后应允正午查清,便直接去了御书房。
明光帝听这消息又觉得头疼,像是有针在扎一般,“这些公子,没有一个给朕省心,都恨不得把这皇宫的顶都给掀了去。”
皇后站在一旁,道:“话虽如此,可总归要给赵王一个交代,不然也伤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情分。”
这话是暗暗提醒,赵王如今忠君爱国,别逼他做下错事。
明光帝脸色阴沉,他把手中的奏章往地下一摔,“要什么交代,除非把萧允宁的胳膊给折了送过去,赵王才会心满意足。”
皇后道:“也没这么严重,左右不过是孩子之间打闹,过是过了些,毕竟当初允枫也被连累受伤,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光帝确有此意,可是赵王能同意吗,他道:“先将萧允宁禁足,作为兄长,不关心弟弟就罢了,还做出这等事给皇室蒙羞,赵王那边朕写信去解释。”
自是不可能真卸了胳膊送去。
萧允铮受伤和萧允枫不一样,毕竟当初萧允枫是马受惊,才被甩到地上。
可是如今萧允宁却明晃晃大摇大摆地去人宫殿,明光帝想粉饰一二都没有办法。
他忍不住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人,这种人,若不是投了个好胎,还不知在哪块地里啃食呢。
若他真没有孩子,从宗室过继断不可行。
宗室子弟仗着投了个好胎,想百姓供奉,那里配了。
皇后把处置的结果告诉萧允铮,萧允铮没说什么。
这样过了三五日,已是十一月,宫中又下了几场雪,明光帝写信给赵王,信刚刚送出去,这才过一日,就收到赵王奏折。
说得知萧允铮受伤,王妃日夜哭诉心疼孩子,将之养在宫中实在不放心,已经命人进京,接他回西北了。
接的人正在路上。
本就是宫里照顾不周,信写得还算恳切,说萧允铮性子顽劣,恐与其他公子相处不来。他天性不喜拘束,还是回西北好些。
又言儿孙自有儿孙福,功课上不必强求。还说萧允铮孝顺,若是知其母亲日日夜夜以泪洗面,恐怕心里难安。
写得周到,让明光帝想拒绝都没办法。这奏折倒也能让明光帝看出不少事,在宫中有赵王的眼线,借故将萧允铮接回,更是先斩后奏。
他若应允,恐怕让公子进宫就成了个笑话。
日后谁再想让儿子回去,岂不是受个伤,说宫中照顾不周就够了。
明光帝看着折子,觉得胸口闷得慌,他咳了好几声,直到张德递了茶水才压住咳意。
奏折他给放到一边,没有理会,转头处理起别的公务来。
他再想想,要不要将萧允铮送回去。
次日,明光帝又看见禹王送来的奏折。
禹王说长子养伤许久,留在宫中并不放心,想将之接回,慢慢养伤,大不了养好伤再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