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583章 帮凶（第1页）

声音刺激的消失，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沉入了海底一般，听力也彻底被剥夺。

我认为自己恐怕真的要死了，只是没想到这种宁静竟然也没能带给我所谓的平静，甚至于这个过程让我感觉到了两股力量的拉扯。

一方面，我想要就这样沉沉的睡过去，失去一切感知。但不知为什么，另一面的自己就像是攥着拳头始终不愿松开，每当我即将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总是会被这样那样的感觉而强行留住。

有的时候是难忍的瘙痒，有的时候又是尖锐的疼痛，甚至于一些难以用文字描述的古怪感触。

而这种莫名的执着似乎为我争取到了额外的机会，不知道就这么僵持了多久，我竟然隐约感到自己的听力似乎有些恢复的迹象。

虽然非常模糊，可我还是听到有一个熟悉的男声在我耳边聒噪不休。

起初我只能听到音色，无法分辨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直到我迟钝的意识告诉我，这个懒洋洋的声音与面馆中突然出现的男人如出一辙，我才仿若大梦初醒般，罢工休眠的神经重又开始工作。

现实中的我并不能睁开眼睛，所以这个男人显然是在自言自语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话的语气却非常笃定，就像是预感到了昏迷中的我一定会听到他的话语一般。

我不懂他的迷之自信源于什么，但他的话我却是听了进去。

男人先是以一种闲话家常般的语气，向我讲述了有关心理操纵这一实验的始末，大致来讲与娄云娟所说没有太多差异。

只是在他的口中，我方才得知自己并非是这场实验的首批参与者。

在我之前，这个实验已经进行了三轮有余。我并非唯一走入最后环节的幸运儿，但却是唯一引出了他们所希望结果的那个。

根据男人的讲述，这个实验真正的难点并不在于我和陆凯这样的实验体，而在于控制实验的研究员本身。

这些人都是心理行业的大佬，但也正因他们太过专业，最后往往会被自己引以为傲的操控法控制了心神，自己走向灭亡。就像娄云娟，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私欲，最终违背了实验原则。

说到这里，男人似乎是感慨般轻笑了起来，好半晌才又说：“当然了！虽然娄云娟的急功近利是错的，可如果你按照她的建议杀掉了裴然，尽管有些恶心，可我也就只能恪尽职守的如她所愿，留她一命。”

“毕竟，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实验就结束了。尽管那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结局，跟另一个实验体陆凯没什么两样。但你偏偏没有这么做！你选择的是放弃自己，这意味着你在娄云娟刻意制造的各种诱导因素下，依旧没有改变主意，更没像之前那些实验对象一般，产生信念崩塌后的冲动报复。”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你的这个突然选择却是让我们时隔多年的实验终于得出了一个不一样的结果。你的行为验证了我们最初的猜测，这可是跨越性的一步！所以不论是不是阴差阳错使然，我都决定暂时救你一救，保不齐以后还要让你再帮忙呢？”

“但是，由于你这聪明的脑瓜只要没被打爆，早晚会猜到我的身份。所以我需要在你身上留一道保险，确保你成为我们的共犯……”

男人的话语懒洋洋的，听着很轻佻，简直不讲道理。

我想要骂他痴心妄想，但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我那朦胧的意识就又很快陷入了沉睡。

而不知是他确实对我做了什么手脚，还是单纯的某种巧合，在他离去后不久我忽然做了个梦。

梦中的我重又回到了心远中心那个老旧逼仄的病房中，我看到了当年牙刷扎手臂的后续。

晦暗不明的光影下，年幼的我打量了一会儿鲜血横流的手臂，忽然激动的看向了面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用一种近乎兴奋的语气问道：“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对不对？你答应过我的！只要完成了那个实验，他们就会相信我真的疯了！只要看到了这个伤口，就会让我离开的，是不是？”

梦中的我身形瘦的像根麻杆，过分宽大的病号服套在身上，带起了一股极度病态的感觉。

但我看的出来，此时的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亢奋和希望。即便手腕上的血涌如注，早已浸染了相邻的衣料，撕扯出了一种近乎血腥的画面，但自己却毫无所觉。

作为旁观者，我觉得这一幕非常荒唐，而站在年幼的我对面的研究员似乎也有所同感。只是他的大半张脸都隐在口罩之下，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充血，似乎是我手腕的血迹真的在这一刻映入了他的眼中。

他皱着眉头，在我期盼的注视下，半晌才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看到他将手伸入了口袋，从一个小小的药瓶中取了两片药交到了我的手中。

他的动作有些犹犹豫豫，似乎还在纠结是否应该把这东西给我。

可年幼的我并不懂得察言观色，见到摊在眼前的药片，竟然像是见到了什么美味的糖果，近乎是急不可耐的抢了过来。见状我也没有寻个水杯，就这么径直扔入口中咽了下去。

我从没见过有哪个孩子吃药能这么痛快，而穿着白大褂的那人似乎也是大开了眼界。

但他愣了一下，片刻后就缓了过来，语速极快的说道：“这个药会抹消你的记忆，等你再醒过来的时候，你不会再记得这里的一切。从今往后，你和这个实验再没有关系。”

年幼的我看向身前的人，但似乎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都开始打晃。

白大褂见状赶忙凑上前来，有些手忙脚乱的将我扶到了床边躺下。

看得出来，病床上的这个我眼皮似乎正在不断下沉，只是意识还在倔强的强撑，拽住窗边人的胳膊，声音有些打颤的问道：“那……我还会记得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