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顿矿区是夏厅最大的指望,稀有金属可以出口,可以做原料,更别说这里还有金矿,”祁染盯着他,“有矿区,政府拼命开采,还能勉强撑过战后这段过渡期。要是没有,他们去哪里找钱?”
“那些垄断巨头。”
“对,”祁染说,“借着《战时紧急法案》,那些财阀的身家膨胀了十几倍。”
“他们可是政党和议员的金主,”江印白说,“联首能动得了他们吗?”
“那就要看联首的本事了,”祁染说,“这点上,我倒是对联首很有信心。”
江印白蹙起眉,担忧地说:“如果联首觉得风险太大,不跟财阀开战,那……”
“不可能,钱在谁手里,话语权就在谁手里。现在那些垄断企业比政府还有钱,他们能给出夏厅给不了的好处,就能决定议会选举的走向,联首绝不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祁染说,“这么多年,他对权力的野心,总算也能做点好事了。”
屋内一时陷入静寂。祁染望着图纸,又说:“而且,矿区里还有铮和铿。”
这两种稀有元素是近年才开采出来的,产量极小,目前,全世界只在卡拉顿矿区有吨级储备量。那些逃过雷达监测、造成里兰之夜的导弹,核心原材料就是铮和铿。
这实在是可怕的物质,虽然炸掉矿区,暂时封闭它们的库存,也挡不了导弹技术的进步,但在联首在位时期,能减少一点危险是一点。
祁染扫视着面前的两个黑影,慢慢地说:“炸掉矿区的开采设备,爆破矿体、矿井、运输通道,炸到几年才能恢复开采,炸到政府得把巨头的家产全部没收,才能继续运作。”
黑暗中,祁染能感觉到另外两人的心跳声。
不久后,江印白犹豫着开口:“但是,那些搬迁到这里的里兰居民,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如果炸掉矿区,他们和卡拉顿人的冲突会更严重……”
祁染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怎么了?”江印白说。
“没什么,”祁染说,“如果我对他说这件事,他也会这么说。”
江印白愣了愣,然后意识到,哥哥在说那个中枪的人。
祁染站了起来,望向霍尔:“你会帮我完成这件事吧?”
霍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扳倒联首,这是目前最紧要的,”祁染说,“至于其他,那都是暂时的、必要的牺牲。”
江印白望着哥哥。某个瞬间,他有种恍惚的错觉。面前的人,他似乎在某个地方见过。
是夏厅,是议会大厦。
是站在那里挥斥方遒,慷慨激昂的政客。
邻人
借着刺杀受伤的由头,钟长诀一直称病待在医院。
阴雨连绵,卡拉顿的乌云遮天蔽日,仿佛压在城市头顶的巨石,钟长诀脸上的阴翳也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