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周筠生已是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拉起,“可是伤到哪里了?”
茱萸撇撇嘴,“不过是才说曹操,曹操便到,您这可真当是乌鸦嘴。我这筋骨粗糙,哪里这么娇嫩过,若是跌两下子,就要断手、断脚的,那还了得。”
周筠生听了,一时垂下了头,茱萸忙捂住嘴,倒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了,“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说……”
还未等她说完,周筠生已是牢牢将茱萸抱在怀中,“我现下,是只有一只手可用了,可是我仍能抱的住你……茱萸……你等我……。可好?”
近乎哀求的口气,茱萸也不敢抬头看他,只听得他胸膛内仿若养了一条鹿儿,到处乱撞,一时听的她有些迷乱了。
“那日除夕,在假山后遇着你,我倒是想说,却没说出口。你存了什么心思,我又岂会不晓得。桃花坞也好,这儿也罢,只怕都不是这样简单。只是我倒是宁愿你此生就在东山,做你的逍遥王爷,永世也不要回京师了。这样,你至少可以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我也不至这颗心老是悬着……”茱萸轻叹了一声。
周筠生压抑着喉间的嘶哑之声,“你不如现下便跟我一道走吧,咱们浪迹天涯,江海余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逃……又可以逃到哪里去……太后视你为己出,皇上是你皇兄,王爷啊王爷,你是先帝的儿子呀。而我呢,身后偌大一个忠棣府,我逃了,我爹爹该如何?我族人又该如何?这抄九族的重罪,我实在是担待不起。如今,我爹爹身子不好,也禁不住这一遭折腾了……”茱萸边说语带着哽咽。
周筠生慢慢松开了手,“是本王唐突了……”
茱萸也不忍看他,只是转过身道,“今日,我们俩的话都说重了。但凡有什么不妥的,王爷也勿要见怪。今儿个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
她边说边走向来时的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坠。心下想着,筠生啊筠生,此生就当我负了你。我宁愿此生都不再见你,只为着你能平安终老,而不是因着为这儿女私情,反倒丢了卿卿性命……
周筠生只立在原处,眼见着茱萸渐行渐远,在天际边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幕下,田庄劳作的人,都收了工,一并向着瓦房而来。走近了,方才瞧见,这些人脸上都刻了一个“奴”字
“王爷……”阿平拱手道,“需要小的安排下么?”
周筠生摆了摆手,“罢了……今儿交代的事可办妥了?”
“王爷放心,奴才办事,就没失手过。俱已办妥,只等着王爷下一步诏命。”阿平回道。
茱萸匆匆下了马,原想先与师太道个别,只听着鸳鸯、彩莲来报,说是师太身子一时不爽,此刻已经歇下了。茱萸也不便打扰,只得交待了姑子两句,便起身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