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仍不愿认输,只得又道,“这位大人,你既是如此笃定,可你知晓,何为‘六根清静’?”
茱萸听了,低声予皇帝道,“这慧能如此问,倒是他刻意难为人了,也腻不厚道了。”
周昶景也不言语,只继续瞧着两人的对应。
这慧能所说的六根,乃指的是六尘。而这六尘触发的念想,便是六识。这常人的六识与善恶之举息息相关。人之所以沉沦在生死轮回的苦海之中,就是由于六根不曾清净,自从无始以来的一切罪业,均由六根所造。因而这六根乃是万恶之源。
慧能提起这茬,无非是说,这叶之章,也非同门中人,自身处富贵之中,可又六根未净,哪里有什么资格来提这佛理,说这佛法。
叶之章听了,只哑然失笑道,“我倒是自幼便将六根断了个干净,无儿无女,无妻无母,如今偏要说我身上还留得什么,那也只这一身臭皮囊罢了。若说要这皮囊也得给扔了,师傅岂不是要我剃肉还父,剃骨还母不成?那若是出了官司命案,那是算谁的?师傅可愿意担待?况且,您虽是剃度出家之人,可是您说,您这六根若是干净了,那还有些什么可说那晚生真不敢妄言了。但是在座的同僚以及智闲师傅,想来比我聪慧,这心里可不跟明镜儿似的么?”
叶之章这一骂,可是把智闲和尚也给饶了进去,这往日里,佛国寺因着与皇家的关系,谁人不是见了便礼让有加,况且这智闲和尚如今身份还是皇帝的新任替身,可不得没人敢多言什么。诸人皆是想着,这叶之章,真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细细想来,诸人又觉得叶之章所言十分好笑,倒似是结结实实打了那慧能一巴掌。慧能和尚自知是十分狼狈。
叶之章双手合十,仍嬉笑道,“不才乃是方才孙大圣附了身,这搅翻了如来佛的神殿,倒真是罪过、罪过,但请各位同僚,莫要传扬,不然若是压到了五指山下,可是真就要六根清静了。”
一语未了,皇帝都忍不住轻笑出声来,“这个叶之章倒不知如此有意思。”
孙瑶环见状则道,“皇上,他这张嘴,方才是辱骂了智闲师傅的,他可是您的替身呀。连皇上的替身都敢骂,这样的人,您能留得?”
茱萸斜眼道,“倒是容妃较真了,这叶之章无非是在耍宝,你若是当了真,可不就是上了他的当。”
皇帝点头道,“且再看一看罢。”
叶之章先占得了先机,自是肆意妄为,十分得意。智闲此时,也开了眼,见此人无理,也不怪罪,只是合了掌,肃然道,“施主既是通晓佛理,也是幸甚至哉。贫僧倒还有相问的,倒要请教这位施主,有道是眼根贪色,施主如何做得去眼之业障之法?”
叶之章不慌不忙,只以诗作答,“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话音才落地,便爆了个满堂彩,茱萸心下想着,不愧是今科榜眼,着实是有才华在里间。
智闲和尚又问,“何为耳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