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聿白斜觑一眼,是熟悉的车牌号——谈宁刚刚上的那?一辆。
导演收回视线,眼珠一转,旁边开车的男人明明双眼盯着前方,唇边却?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弧度。
“……啧,乔老师看起来心情很好啊,下?期还来吗?”
春夜的风从窗外漫进来,香甜而温柔,乔聿白将车速放慢,跟在那?辆专车后面,眉睫凝住不动,语气清淡:“我想想。”
答应了要送导演,进S城市中心没多久,路虎揽胜就拐上了另一条主干道。
在天?鹅湖soho停车,导演摆摆手,拎着他吃得一干二净的全家?桶:“下?次见啊乔老师。”
车门关上前,他只得到了乔老师一句冰冷的“记得转账”作为回答。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夜雨,乒乒乓乓敲在车顶,路面被缓缓打湿。
距离幸福里还有三个路口,路虎车身却?忽然一斜。
——爆胎了。
还好已到凌晨时分?,路上没什么行人车辆,乔聿白瞄了眼仪表盘,打开双闪,轻踩刹车,靠边停了下?来。
他冒雨下?车,正准备开后备箱取备胎,一辆大众辉腾从身边缓缓驶过,恰恰就停在前方。
司机举了把黑沉沉的大伞跑过来:“少……乔老师,您怎么在这里?车子还好吗?”
乔聿白看了那?辆辉腾一眼,后排有个安静的人影。
他沉声道:“爆胎。”
司机弯下?腰,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光照了照轮胎豁口,“钉子和玻璃渣……唉,您最?近都去哪儿了?”
涉及工作隐私,乔聿白可以?不回答,只是司机跟了乔北华很多年,算半个家?人。
“工作原因,去了几趟看守所。”他回答,“在市郊,路不好。”
“难怪……”司机顿了一下?,把伞炳塞到乔聿白手中,“您在这儿等我一下?。”
前车的窗缓缓降下?,司机走过去,车上人转过头,低声吩咐几句。
司机点头:“明白。”
再小跑过来,他跟乔聿白说:“乔总让您这段时间用他的车,正好这台辉腾旧了,也不打眼,您开正好,家?里的宾利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您的这台车我来处理,修好了再给您开回去,您看成?吗?”
乔聿白将伞递给他,“我和我爸说几句话?。”
细如牛毛的雨丝在空气中凝成?一团雨雾,他钻进温暖的车厢里,后座上的中年男人抬了抬眼镜,收起膝盖上的平板电脑。
乔聿白看见他眼底有一片青黑。
“爸,公司业务重么,这么晚才回家??”
乔北华摘下?眼镜,揉了揉睛明穴,“还不是因为儿子不给我当帮手。”
远处的车灯反射在彼此的眼底,乔聿白没有回答父亲的埋怨。
从他读高考后选择犯罪学而不是金融或法?律的那?一天?起,乔父乔母的这番说辞都不知道用了多少遍了。
“都在S城住,你也不回来!”乔北华叹了口气,“你妈妈对你太过纵容,放纵你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院长听?见您这么比喻犯罪学,会生气的。”乔聿白淡淡道。
乔北华:“你铁了心不打算回来继承公司吗?”
乔聿白默然片刻:“我很喜欢我现在的事业……”
乔北华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