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目中光彩流转,稍稍拱手,道:
“我本就不该在此地待太久,以防他人蠢蠢欲动,眼下我既然修成,便出关一看,说不准有好消息。”
于是化光而去,复一睁眼,已经到了【逍垣琉璃宝塔】的内部,脚底尽是一连串的银色雷霆,如同水波。
一出了大殿,他金眸一动,灵识已经赫然扫过四处,流露出点笑意,快步而出,很快在这内阵中的侧殿现身。
这大殿的门轻掩,隐隐照出点点法术之光,便见一秀气男娃伏案而坐,仔仔细细地看着案台,一枚木简正摊放在中央,墨色娟秀。
这孩子皮肤略白,长相秀气,甚至因为年幼有些雌雄莫辨,还未长开,却已经能看出将来的风姿。
李周巍推了门进去,这娃娃立刻抬眉来看,掩了木简,有些笨拙地从台上跳下来,稚声道:
“淳儿拜见真人!”
李周巍可没有见过他,这孩子没有灵识,按理也看不出修为,可见是个心思聪颖的,信步靠近,金眸一眯,笑道:
“你认得我?”
李绛淳年纪虽小,举止却很规矩,拜道:
“母亲常常教导,金眸的是真人血脉,几位兄长我都见过了,遇见不识得的,虽然与画上装束不同,可一定是真人。”
李周巍的【元峨】送去了漆泽,难得换了白衣,自然不好认,他笑了笑,坐在这孩子身侧,问道:
“得了什么功法?”
李绛淳却摇头,答道:
“不知真人说什么。”
李周巍愣了一刹那,失笑摇头,身后有淡淡的金光闪烁,问起他生辰、喜好来,才问了几句话,便听着门前一阵急促脚步声,一身绛色袍子李绛迁快步推门而入,在庭中拜了,恭声道:
“恭喜父亲出关!”
李周巍点头,还是含笑地看着面前的娃娃,却见李绛淳重新跳下去,拜道:
“大哥说了,秘密谁也说不得,一旦出口,听者亡,言者亦亡…听闻真人多变化,晚辈冒犯大人了。”
“哈哈哈!”
李绛迁是个有心计的,生怕孩子不懂事,还要恐吓一番,可李周巍并没有纠正的意思,饶有趣味地笑了笑,显现出极好的心情来,转向李绛迁,指了指跪在下面的娃娃,答道:
“庞云轻不愧名门出身,教得极好。”
李绛迁只听了这一段,心中已经是明白得清清楚楚,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来,快步向前,双手呈了上去,恭声道:
“禀父亲,得了一份【少阴玄君水火录】和【太阴吐纳养轮经】…前者是极为高明的法术!后者…书写不出…”
“哦?”
李周巍瞳孔之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接过一看,立刻有赞叹之声:
“好术法!”
『少阴』虽然与『明阳』没有什么冲突,可自己显然就不会去修这种术法,李周巍只扫了一眼,信手将之递回去,笑道:
“这次回去,取【戊癸索阴神卷】给他读。”
他越看李绛淳笑容越盛,只拉过他的手,道:
“『少阴』一道,家中少,江南也少,威力却不小,今日得之,勤加修行。”
李绛淳恭声应了,重新抬起头来,这位金色眼睛的伯父已经消失不见,他将这话记在心里,一路同兄长出去,穿过一层层大阵,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李周洛显得有些紧张,坐在广阔大殿中的偏位,时不时摩挲着剑柄,好不容易见了两人出来,又是喜又是忐忑地道:
“如何?”
李绛迁带走他的名义是去见两位真人,以求道法,可李周洛按照这个关键的节点,却好像记起什么。
作为李家的核心嫡系,他知道孩子六岁都要来一次殿里,也明白李家就是有这一流程,而另一方面,他当年也有过类似的待遇,只记得隐约跪拜过什么,自己兴许无缘而错过,眼下难免忐忑,心中暗暗推测:
‘不仅仅是天赋、赐法,除了阙宛是大人当年亲自挑选,说不定其余之人应当都有拜见先人法剑,以请灵性这一环节。’
他心中稍稍一思量,却见着李绛迁笑道:
“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