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7年夏
芘目罗山岭无名村
这里是华夏中部山地,落后数十年的小山村,没有基层教育和医疗,破败的房屋瓦片风一吹就摇摇欲坠,连接山那头的最近的县镇只有一条泥泞的蜿蜒崎岖的小山路,只能过一辆小轿车,再多一个人多要被挤下悬崖。
无名村不过几十户人家,几乎没有青壮年劳动力,空留下家中年迈的老人,说明白些就是嫌累赘,等死的。
平常压根没有外来人知道甚至愿意来到无名村,有也大概率都是走错路的。
逢年过节也冷清的很,旁边茂密的树林时常窜出成群结队的乌鸦,密密麻麻的盘旋在村子上,那乌鸦好生奇怪,一双血红的眼珠子,不像正常的黑色,但很聪明,偶有村民遇见了打个招呼还能回应你,真是稀奇的很。
要说之前这无名村日子不好,穷困潦倒但村民朴实善良,虽没什么文化,但也安分守己,任劳任怨。
而这变故,得从一个月前山顶滑坡冲出来的数口空棺说起。
空棺里确实是没有尸骨,却散落着不少陪葬品。
村民不认识,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墓。大家伙拿不定主意,村长站出来,他是全村唯一一个识字读过几本书的人,他说这是陪葬品,既然冲出来了,也放不回去,各家各户都拾搂点,分了吧。
全村二十多户人,都多少拿了些,想着过年外面打工的孩子们回来换点实用的粮食衣物。
然而只有一户死拗着不肯拿,村民好说歹说最后也不说什么了。
直到今天……
“村长!下雷咯!雷公发怒,地里庄稼怕是撑不过啊!”
村长家的大门被大力拍的咚咚作响,门外的人连拍带喊几分钟,愣是没人开门。
此时,村长一个人躲在老旧的木头床底身子骨抖成筛子,死死捂住嘴巴,门外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村长?你咋不开门啊?我是李二旺!老李头!”
闪电一道裂开黑夜的天幕,落在无名村上空,惨白的闪电映出李二旺那张形如枯槁,干尸般皮肤上,那双极度凹陷的眼眶好像点着蜡烛般的红光。
李二旺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变得像老旧的收音机吱嘎吱嘎,沙哑,阴暗。
”村长,开门啊,开——门——“
村长听见门外的人自称李二旺直接吓尿了裤子,他怎么会不知道,今天的日子。
李二旺的头七。
要说这一个月里发生怪事太多,个个死相凄惨诡异。
而且死的时候怀里抱着的都是大家分的陪葬品,扒的死死的,拽都拽不下来,只能连同陪葬品一块放进棺材里,等待头七后下葬,入土为安。
原本就人丁稀少的无名村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横死太多,满村的棺材,迟迟来不及下葬就死下一个,只好堆在家门口,臭了,烂了,都不管。
到如今只剩下村长一人,还有那户不肯拿东西的阎姓老二,老头子跟着儿子儿媳住,前段日子儿媳妇有喜。
村长不敢说话,更不敢出动静,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李二旺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迫,越来越响,仿佛木门都要被他敲碎了。
没声了,突然就没声了。
村长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那敲门声居然突然消失了。
难道是走了?
村长吓得四肢瘫软,无法动弹。
“咚咚咚。”很礼貌的轻敲声。
村长瞪圆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
“你好,有人吗?我是过路人,路过这个村庄想借宿一晚,明早天一亮就走,能否行个方便?”门口那人声音喑哑,像个稳健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