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一事告成,消息传回了王都,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叛军领还没出面,却让鹤归拿了一匹绘在破烂布帛上的血书呈上朝堂。控告南郡十八州官官相护层层封锁,民灾隐报不上达的情况。
只说她一路走来途经几个州郡,拉着那里的官员促膝长谈一番劝导。聊完后那些人全都良心现,觉得自己简直猪狗不如,就一头撞死了在她的枪尖上,死前还让她把自己挂到城墙上示众谢罪。
毕竟要尊重人家的遗愿,她也不好不答应,就这样走一路挂一路一直到了王城。希望皇上赶紧安排几个官员补上空缺,不然百姓们就要现有官员和没有压根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她在南郡还有几个身手不相上下的朋友。若是派过去的官员也都是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她的朋友也很乐意和官老爷们促膝长谈聊聊挖心…咳、良心什么的。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流氓!一群流氓!咳!咳咳咳…”
白日看过了血书内容的姜老丞相回到家后在书房里一阵摔砸,气得胸口一阵闷。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前些天在朝堂上被黄口小儿出言直怼。
(祝影:嗨嗨嗨没想到吧,前些天也是我。)
南郡十八州的州官县令可都是肥差,单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可捞的油水都要比京城王城七品的校尉要多得多。
但问题是,有了这人明里暗里的一番威胁,还有谁敢南下任职?若不是因为有油水可捞,谁愿意离开天子脚下,去远离京城的江南水郡?
现在好了,那钱有命拿倒是也要有命花。若是动不动就有可能被人一枪挑死挂在城门上,那这个钱还是不拿也罢。
这样的肥差因为无人敢去而落不到到自己这边手上,和直接损失属于自己的财物有什么区别。
本着自己拿不到那另一派也别想接手的想法,外戚派和先帝留下的残部相互推诿,就将这个空缺的选定权交给了小皇帝的头上。
毕竟三岁幼子拿着珠宝招摇过街,旁人想要抢夺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缓兵之计罢了,等解决了这无端入局的疯子,小孩子掌握不住的东西,大人们自然不吝于搭把手代为接管的。
从三品的云麾将军职位和封赏换来王城的平安。她手下的这些所谓暴民流民也算是正式入了编,自成一支独立的军队。上面打造了一只虎符托信使赐下来,不过祝影没收,又原模原样让信使退回去了。
她这张脸,就是军队最有用的虎符。再者,若是这铜铸的块块能让小皇帝心安,那表个忠诚也是顺手的事。
这样子的话,等自己被外遣到边塞吃沙子,那家伙在朝中应该也会好受点。
一直到祝影提枪入城的那日,众臣才惊觉着让满朝文武头疼咬牙的暴民之、恶役之徒,竟然是个英气明艳的女郎。
一道寒光闪过,伴随了金属碰撞石板的沉闷声响,一杆银枪不偏不倚地钉在了少年帝王身旁的大太监鞋尖三寸处。
面馒头似的大太监看着面前几乎整个枪头都穿透石板嵌入地面的枪杆,一阵腿软,竟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啊呀,实在抱歉。”
枣红的高头大马一直到近前才停下来,那一袭大红窄衣短打的身影翻身下马,高高扎起的马尾用掐丝嵌珠的金冠束起。
眉眼锋锐极具攻击性的女郎一面说着抱歉,神情却是幸灾乐祸没几分惭愧的意思:
“我远远地看去旁的没瞥见,只看见了一条大蟒,还以为是王城凶恶之兽横行无忌野了心,连帝王都不放在眼里想冲撞呢。”
“只是可惜呐。”她一面叹了口气,一面上前拔起那杆银枪,背着头顶的阳光垂眸眯起眼来瞥了眼跌坐地上的大太监:
“阳光太盛看花了眼,掷得有些偏,让那恶蟒侥幸苟活下来了。”
你一个骟了根的太监,到底是哪里来的脸,敢穿绣了蟒状暗纹的衣袍?
指桑骂槐,而且是无差别扫射,一时之间不只是大太监本人,在场所有外戚党和先帝残部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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