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明信片,”苏寻安解释道,“你在圣诞老人之家寄给我的明信片,我在前天收到了。”
“啊,这个!”蓝茵忽然一激灵。
圣诞节的时候,她在加国的圣诞老人之家寄出去了一张明信片,然而地址写得很潦草,甚至在投放的时候,还投在了店里那个像“玩具”一样的信箱。
当时的蓝茵想着,这封信估计就像她对苏寻安的倾慕一般,会石沉大海。
谁能想到,这样“潦草”的明信片,历经三个月,绕了地球大半圈,最后来到了苏寻安的手上。
热恋
大三结束后,对于医学生的最后两年本科时光来说,简直就像开了加速键一样。
之后便是实习、考研、或者找工作之类的。
不过对于蓝茵来说,离开学校的日子,反而更加有盼头了,因为她住进苏寻安的家里。
她的实习点离苏寻安家那高档小区步行不到十分钟距离,所以,她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搬进去了。
甜蜜的同居生活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主要原因还是临床实习的工作太过忙碌,把她“摧残”得不行。
每天下班回来,都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
苏寻安其实也很忙,但还是会特意抽出时间来陪她吃饭,听她说实习发生的事情。
可今天下班后的蓝茵却一直埋头吃饭,没有主动找话题,哪怕是苏寻安主动问她,都无法让她打开话匣子,说两三句就结束了。
睡前,苏寻安卧在床的一侧,打开平板看文献,但耳朵却留意着从主卧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动静。
一阵明显的水流冲刷声音之后,他眼角的余光便瞄到了蓝茵在门后的擦手巾那里停留,随后影子一动,她便出来了。
出来后的第一眼,蓝茵下意识地看向苏寻安,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的时候,不由一阵心虚地别过眼。
“我以为你睡了。”为了缓解尴尬,蓝茵主动找了些话来说。
“没那么早,再看会儿平板。”苏寻安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躺到床上。
这一夜,两人依旧没有太多的话。
接连几天,蓝茵都是如此,苏寻安三番几次开口问她在医院的情况,可得到的答复却是轻飘飘的一句“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持续了三四天,直到某个周末,苏寻安还像往常那样躺在床上等她,可蓝茵却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呆了许久,都没有出来。
于是,苏寻安便放下手机,轻手轻脚地靠近浴室。
主卧浴室的镜子几乎是正对着门口的,男人透过镜子看到少女正在低头搓手,而后又伸手猛地挤压了几泵洗手液,继续重复刚才洗手的步骤。
如此反复好几次。
水龙头的开关放得很大,水流的声音、机械的杂音似乎把她隔绝到了另一个空间,直到蓝茵不经意间地抬眸看镜子,才察觉到身后的男人,随即被吓了一跳。
“寻安哥。”蓝茵赶忙关掉了水龙头,她甩了甩停留在手背的水珠,故作轻松地问道,“你要用厕所吗,站在这里等多久了?”
苏寻安没有马上回答,眼前的碎发给男人的眼皮打上一层阴影,让人看不透情绪,他问:“不睡觉,一直在洗手?”
“我……”蓝茵咽了咽喉咙,局促道,“没有,就是睡前洗一下。”
似乎这么说还不够,她还补了一句:“我平时都有睡前洗手的习惯。”
“可是你平时不会洗这么久,”苏寻安说着,抬脚一步步向她靠近,“是在实习的时候遇到什么事了吗?”
一语中的。
有时候蓝茵觉得苏寻安的“读心术”让人格外舒心,因为他总是不需要多说就能猜到她的所思所想,可有时候却让她十分窘迫,让她那点本就不够段位的小心思无处可藏,正如此刻。
“也没什么事。”蓝茵说着,转身就抓起洗手台上的面巾纸擦拭了一下沾满水滴的双手,朝门外走去的时候与男人错身而过。
“我去睡觉了。”她又说。
苏寻安没有强迫她,而是默默地替她关掉了浴室的灯,跟随着她出去了。
直到蓝茵坐到床上的时候,苏寻安才不徐不疾地问道:“目前在轮转外科吗?”
又猜中了。
蓝茵的眼前闪过一丝惊讶,她记得自己确实跟苏寻安说过大概的轮转计划,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具体什么时间去哪个科室,她并没有跟男人说过。
可令人惊讶的是,他再一次猜对了。
“嗯。”蓝茵很轻地应了一声。
苏寻安目光柔和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从后背圈住了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不想说就不说吧,但如果你想倾诉,记得第一时间找我。”
听到这句话的蓝茵,心脏狠狠一抽,顿时眼圈泛红:“你已经够忙的了,而且我的事都是小事。”
毕竟,在苏寻安的位置,那些琐碎又不起眼的事情,估计都不会放在眼里。
“工作很重要,”苏寻安又说,“但你的事,同样重要。”
两人就这样拥抱了好一会儿,直到苏寻安以为蓝茵要休息的时候,忽然,沉寂许久的人开口了——
“确实有件事,影响到我了。”
“嗯,你说,我在听。”苏寻安说话的间隙,圈住她的双手收紧了几分,把人抱得更扎实。
“我确实在外科轮转,前段时间收治了一个病人,是带教的老师带着我上的手术,结果术后病人感染了,恢复得很不好,在医院的感染我们要填一个反馈,于是,我都在完成这个反馈的表格,也在想是我哪里没做好,而导致这样的结果……”蓝茵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直到不均匀的呼吸把声音完全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