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蓝茵像是在确认一般抬眼,“父亲和母亲?”
“嗯,”苏寻安点点头,“这也是我们唯一的合照。”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难以掩盖的落寞情绪,蓝茵很敏锐地感觉到了。
蓝茵凑近一些去端详这张老照片,苏寻安的母亲皮肤很白、眼睛很明亮,而他的父亲五官特别立体、身材很挺拔,而苏寻安又帅肤色又白透,这么看下来,他算是把父母最美的部分继承下来了。
“悦明,我发现你把你爸爸妈妈长得好看的地方,都遗传下来了诶。”蓝茵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仿佛透过那双眼,能看到小时候的苏寻安一样。
苏寻安被她看得脸颊一热,主动错开了视线,轻咳了两声作掩饰:“是么?”
“对呀。”蓝茵的目光还在追随他。
“你不是要知道,我为什么会叫悦明吗,”苏寻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母亲叫秦悦,我父亲叫苏明峰,所以各取了一个字,作我的名字。”
“悦”和“明”,蓝茵在心中默念了几次,悦明读起来的时候,也像是“月明”,而苏寻安在她的心里,也正如天山的月亮一样皎洁美好。
“这个名字太好了!”蓝茵忍不住感叹。
然而,苏寻安的反应却让人出乎意料,他只是很淡地笑了一下,像是礼貌地附和:“是吗……”
“那后来为什么改了?”蓝茵又问。
“后来我父母分道扬镳了,其实,他们也从未真正意义地结为夫妻,至少法律上不是,我母亲还没同我父亲结婚,就怀孕了。”苏寻安的语气透着淡淡的忧伤。
“这样……”蓝茵没想到竟然问出了这么一见事。
“嗯,她原本也以为,如果真的相爱,结婚是迟早的事,但后面等来的却是父亲领取他人的消息……”苏寻安的叙事戛然而止,他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解释了起来,“我父亲当时也没要我,我母亲带着我,但悦明这个名字,总会让她想起父亲,母亲后来就给我改成了寻安。”
如果两个人不再相爱,但他们孩子的名字,还留着两人的痕迹,那这份曾经“爱的印记”,就会化成伤人的尖刀,背刺那个尝试在回忆中寻找幸福的人。
蓝茵瞬间就理解过来了,而后,便是很漫长的沉默。
她想,或许这个称呼之于苏寻安而言,并不是亲昵,而是另一种伤害。
“或者,我不叫你悦明了吧,”蓝茵主动提出。
可苏寻安却表现得十分坦然,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连同手也不自觉抬起抚摸她柔软的发梢,他说:“不会,我很喜欢。”
“这样让我感觉,”苏寻安故作矜持地停了一下,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说,“我们很亲。”
热恋
“悦明?”蓝茵试探着喊了一声。
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凑得很近的两人才能听见。
但苏寻安听清楚了。
只见他神情微动,深邃的瞳仁里漫上了一丝浓重的情绪,好似光是听蓝茵这么喊自己一声,就会让他的心潮翻涌得厉害,随后,心脏每一次有力的跳动,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哪怕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对方,心跳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
或许,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嗯,茵茵。”苏寻安故作镇定地应了她一声。
“你喜欢我这样喊吗?”蓝茵小心地试探着。
“喜欢,”苏寻安说完之后,感觉光是这样回答还不够,于是,他凑到了她的额前,落下克制的一吻,补了一句,“我很喜欢。”
“嗯……那就好。”蓝茵点点头。
相册再翻过一页,之后便是苏寻安小时候的照片,而第一张照片里与苏寻安母子合照的男人再也没出现过了。
蓝茵大概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但她没有问,只是安静地看着一张又一张照片从自己的视野中略过。
仿佛某个瞬间,蓝茵感觉自己像掉进了“时空隧道”,一个独属于苏寻安的“时空隧道”,里头全是苏寻安成长的痕迹——
苏寻安坐在学步车的样子,苏寻安背着书包上小学的样子,苏寻安穿着蓝白色校服在中学打羽毛球的样子……
每一张都有当下坐在她身边苏寻安的影子,帅气、睿智、异常地出众和优秀。
这个男人好像没怎么变化,又好像变了许多。
忽然,蓝茵再又一次翻页时,捏着相册边缘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一张照片闯入了他的眼帘,一个穿着白衬衫和笔直黑色西裤的苏寻安,他的臂弯还夹着一本全英文的医学书籍。
这张照片看上去应该也有些年头了,因为蓝茵看到它的边角被明显磨损了,像素也不属于清晰的那种,可不知怎么的,她被照片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深深吸引,那是同如今坐在她身旁那个带着成熟气息的男人不同,是少年时的苏寻安。
她顿时就移不开眼了。
“悦明,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蓝茵忍不住问道。
苏寻安略微思忖了片刻,随后回答道:“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吧……那时候刚好是我八年制的第六年,我去公派出国留学之前在安大的门口拍的照片。”
二十一岁的苏寻安,蓝茵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忽然,一个念头进入她的脑海,今年,她也刚好二十一岁了。
通过照片,跨越时空,二十一岁的蓝茵见到了二十一岁的苏寻安。
“二十一岁啊,好年轻,”蓝茵口中喃喃,“你那时候好帅啊,简直像个明星一样。”
说完之后,蓝茵甚至觉得形容还不够,照片中的苏寻安不仅仅是好看,更出众的是他的气质,说是“神仙”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