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咬着牙关,实在疼得难以忍受,才低低的“哼”一声。
“如果疼得厉害,就哭出来,需要我叫医生吗?”
她是截肢啊,又不是切菜切到手指。
十个手指紧紧的抓着床单,指关节捏得发白,“不用,谢谢你,周先生。”
“唐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喊我重光就可以了。”
唐嫚挤出一个微笑,“嗯重光。”
她的嘴唇干裂,声音哑得不像话。
“要喝点水吗?”
“谢谢。”
周重光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小心翼翼地扶起唐嫚,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水喂给她喝。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
曾经,孟景宸也是这样的。
高中,她在寄宿学校念书,感染肺炎。
高烧不退。
那几天孟景宸不眠不休的照顾她。
她半夜渴了,只要喊一声“哥”,孟景宸立刻过来,扶着她坐起来,一点点喂水给她喝。
“是太烫了?”
“还是太凉了?”
周重光有些手足无措。
他虽然跟了孟景宸五年,可孟景宸对这些生活上的事,毫不在乎。
他也不知道水温怎样是合适。
“没事,很好,不烫也不凉,我自己来。”
唐嫚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完,“谢谢。”
伤口的疼痛排山倒海,彻夜难眠。
唐嫚刚想翻个身,床头灯亮起,周重光从折迭床上起身。
“唐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从住院至今,孟景宸只出现了两次。
每次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倒是周重光,白天来得勤。
晚上,更是整夜整夜睡在折迭床上陪护。
她稍微动一下,周重光就会惊醒。
“伤口有点疼。”
“我去叫医生”
周重光披上外套,起身要走。
唐嫚拉住他的胳膊,“不用,你说会儿话,我慢慢就睡着了。睡着了,就没那么疼。”
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地上,病房里宁静得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
周重光捏着衣角,小声道:“我不太会说话,要是说错了,唐小姐别生气。”
在唐嫚面前,他是卑微的。
唐嫚浅浅的笑出了声,“不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在港城无依无靠,你陪我,我应该感谢你。”
周重光放松下来,他把唐嫚的手放回被子里,掖了掖被角,半蹲在病床前。
“我小时候,在乡间流浪,每次饿极了,就去山上偷贡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