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进屋去么?”
陈冬青看着脚下已经被大雪封住的家,平静问道。
可她握紧的双拳,腕上暴起的青筋,暴露她此刻掩饰的平静。
101已经和她绑定,能读出她现在内心的真实想法,遂伸手拉她:“和我来。”
陈冬青脚下的阵法随着这一句迅速变换,不断缩小,光芒却逐渐强盛,化作一片紫色雪花,垫在她脚下。
一道白光倏地大亮,陈冬青来不及眯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我待会回来。”
陈冬青明白它的意思。101大概是想让自己同这里告别。也算它还有些人性,知道在此刻避开,不打扰她。
陈冬青原本不相信这一切。可直到她瞧见桌上那个小小的铁球摆挂,以及摆挂下压着的浅粉色便利贴时,她信了。
就算是假象,也不能将她屋中的细节做得这样周全。
陈冬青不敢去触碰那摆挂。她知道,每一个铁球的侧边,都刻着她父亲的名字。
陈冬青的父亲是有名的科学家。他常年在外地考察,不在家陪伴妻子女儿。甚至陈冬青一月都不能见到他一回。
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但作为科学家,他的话,就是学术界权威的认证。
譬如,他说地球将迎来灾难。
陈冬青看向窗外,只能瞧见冰雪。冷,且毫无生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她不觉得意外,是因为曾在新闻里瞧见父亲说过,也预料过如今的场景。
只是没有想到,会来
的这样快。
豆大泪珠从陈冬青脸上滑落,她笑着擦了擦,抬手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她想再去看看母亲。她睡着前,母亲就在隔壁房间里。
犹豫几秒,陈冬青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只是等她看清楚里头场景的时候,终于没有崩住,大声哭了出来。
陈父满身风雪,半跪在床边,紧紧握住陈母的手。他脸色青紫,头顶,肩膀处的雪最厚,俨然是冒着大雪赶回来。
陈冬青哭着,靠着门框跪下:“爸!妈!”
前一刻,她还对父亲有所埋怨,这一刻,却尽数化成了内疚。
陈冬青不敢上前,她不敢去看看如今自己父母的模样。
但终究,她还是膝行至屋内,瞧清楚了他们的脸。
如往常一般,只是冷了些,苍白了些。
痛哭了许久,陈冬青才抽噎着,替陈父将外衣脱下,露出里头特制的防雪服。
只是这件衣服防住了雪花,却没能防住严寒。
要是他不回来,或许凭着这件衣服,加上研究基地的设备,未必会丧命此处。
陈冬青想明白这点,心中大恸,抽噎着将父母摆在一处,盖好棉被。
就像他们还活着一样。
低头,在他们脸侧落下一个吻,陈冬青狠狠擦了一把面上泪痕,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她本想唤出101,却无意瞧见床上落下的一枚电子手表。
那不是她的,那是父亲的。
陈冬青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慢慢拾起那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