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久之后,徐巍轻手轻脚地掀开帘子,进入马车,看见楚音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扒拉得松松散散,胸口留下来数道指甲刮过的红痕,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点子。
楚音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手不停地四处抓挠,眉头紧皱,她下手没有分寸,只知道要缓解蔓延全身的痒意,一个劲地用力挠,有些地方已经被挠破了。
徐巍快步上前控制住她的双手,定睛一看,发现是过敏,从前在军营中,也有士兵出现过这种症状。
他的马车里常年备着各种药物,徐巍拉开塌下的一个小格子,里面摆放了一些瓶瓶罐罐,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绿色的盒子,打开盖子,里面的药膏也是绿色的。
楚音的手动不了,已经有些醒过来了,但过敏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无法做到完全清醒。
徐巍半哄半抱着,除去她的衣物,脱到下面的时候,似乎是碰到了哪里,楚音发出疼痛的呼声,腿在榻上踢了一下,徐巍只能将动作放得更轻。
到大腿下面的时候,徐巍倒抽一口凉气,他知道为什么楚音会发出痛呼了,大片的红肿分布在大腿上,徐巍很清楚那里原来是什么样的,现在堪称惨不忍睹。
更糟糕的是,那里也起了红点,震惊让徐巍不由自主地松开手,给了楚音可乘之机,一自由把手往下面伸,吓得徐巍立刻扣住她的手。
说不后悔是假的,一时兴起的逗弄居然让她的腿上磨成这样。
难怪今天下马之后,除非必要,她都不下马车,也不怎么说话。
徐巍皱着眉头,拿起楚音放在一旁的发带将她的一双手束在一起,不然一直乱动不方便涂药。
药膏涂在身上凉凉的,很舒服,涂完上半身的时候,楚音已经基本上安静下来了。
她躺在榻上,头发被徐巍拨到一旁,防止沾上药膏,等一切处理好之后,他才躺到楚音身边睡下。
这一夜徐巍和楚音都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天徐巍早早地就醒了,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楚音身上的红点,那盒药膏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徐巍发现得也及时,一夜过去,已经消下去不少了。
徐巍又看了一眼下面红肿的地方,也已经有所好转,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他重新拿出那盒药膏给她抹了一遍,下车之后叮嘱所有人没有他的同意不能接近马车,到了阳节城立刻找大夫。
早在他们出发之前,李管家就已经让人定好客栈的房间了,是以,他们一进阳节城就直奔福来客栈而去。
福来客栈是阳节城当地数一数二的客栈,徐巍给楚音穿上衣服扶着她进了房间,他心里着急,便没有理会在旁边试图套近乎的老板。
老板说了几句发现不是时候,便识趣地住嘴了。
“送热水过来。”
赶路这些时间,没有条件好好打理自己,风尘仆仆的,没什么比洗个热水澡更能让人放松的了。
老板看徐巍扶着楚音上楼,知道那位应该就是将军新娶的夫人,对下面的人又吩咐了一遍:“这两位是我的贵客,千万要仔细着。”
“哎,小的知道。”店小二立刻答应。
热水很快被送过来,店小二兑好水便离开了,一刻也不过多停留,只说:“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我随时都在。”
徐巍先把楚音放到水里,然后再自己进去,这会儿楚音已经基本清醒过来,只是长时间的赶路令她看起来萎靡不振。
虽然在一个浴桶里,两人却都没有起什么旖旎的心思,动作利落地洗完澡。
大夫在他们洗澡的时候就已经等在门外了,徐巍随意披上了一件外套就去开门,楚音躺在床上,床幔放下来,遮挡住内部的光景。
楚音主动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大夫仔细把完脉后又查看了手臂上的红点点,对徐巍说:“不碍事,只是普通的过敏,我看她身上涂的那种药就很好,继续用就行。”
“行,我还要一些活血祛瘀的药。”
“请将军随我来吧。”徐巍跟着大夫出去了。
楚音知道徐巍肯定早就趁着自己昏睡的那段时间仔细查看过大腿上的红肿了,虽然他没有主动提,可楚易莫名觉得有些丢人,她翻个身,趴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
等了许久,徐巍一直没有出现。
楚音嘟嘟囔囔地抱怨:“去拿个药要这么久吗?怎么回事啊?”
又等了一会儿,楚音没经受住被子的诱惑,睡着了。
这两天都没睡个好觉,一下子躺到这么舒适的被窝,楚音舒服得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徐巍本打算拿了药就回去,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相比于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苍老了许多,身上穿的也完全不能和之前比,不过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毕竟,他当初冒犯了今上,还在夺权中站错了位置,能留下一条命都已经是万幸了。
徐巍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前兵部尚书楚立,也就是楚音的生父,他居然会出现在阳节城,他在这里,他的妻子赵伊柳和他那一双儿女八成也在这里。
按照楚音与他们的关系,若是见了面,必然不会是什么其乐融融的场景。虽然楚音也不会做出类似大打出手的事,但影响接下来的心情是肯定的。
街上人不少,人来人往的,徐巍隐匿在人群中,在楚立身后不远不近地坠着,借助路边的摊贩,大陆旁边分出的小巷,聚集的人群一路尾随,顺利跟到一处其貌不扬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