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入画微微一笑,松了一口气,“其实之前我学过心理课程,有关精神这方面的资料我也看过,但像你妈妈这个情况,不像是在精神病院治疗过的人,反而像是——”
“像是什么,被过度刺激的人吗。”成逾白跟着陶入画的思路往下顺,说出自己的猜想,但仅靠这一个猜想就让他身体发寒。
到底是谁不放过他们俩。
陶入画点点头。
这里她帮不上忙,“你最好换一家医院给阿姨看看病,就算有一些病不好治,但是病情会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减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对于成逾白的事情,她也不清楚,也不知道有哪些人想要母子俩过的不好,她记得小时候顾子衿的病情还不至于这么疯疯癫癫,也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经历了什么。
成逾白将陶入画送走后,来到卧室,坐在床旁边安静地端详着顾子衿的脸,他看见她额前落下几根秀发,正准备给她撩到耳边后面,却意外发现在她头顶上有几根白头发,隐藏在头发之中,他想将这几根白头发用剪刀减掉,可是他的手就和不受控制一样发颤。
原本透过窗帘还有几缕橙色的光线,过了几秒,夕阳收回那几抹残阳,落下的却是几滴眼泪。
夜晚降临,小巷里很热闹,将那低声哭泣都掩盖在夜幕之下。
第二天,成逾白照常在陶入画门口等她一起上学,距离上自习还有十分钟,却迟迟见不到陶入画,他敲门进去,蓝乐秋告诉他陶入画一大早就走了。
他也没想多,以为陶入画早起去学习,便不紧不慢地走去学校。
边走边给陶入画发消息。
成逾白【小没良心的。】
但等他回到教室,也没看见陶入画的人影。
但等他上完第一节课的时候,也没看见陶入画的身影。
这一节课上的他心里格外煎熬,不明的心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这一节课他格外坐立不安。
等第一节课上完之后,他终于才喘过一口气来。
“迟遇,陶入画怎么没来,我给她发消息也没回。”
“我不知道,她说今天有事,就让我给她请了假。”迟遇边说边拿出手机来,翻到和陶入画的聊天框,“怎么回事,我早上给她发的消息到现在也没回。”
她直接给陶入画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却显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迟遇心里不免慌了起来,“怎么回事,我给她打电话怎么不接啊,还显示停机。”
成逾白这时忽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他阔步跑出教室,但是天好像和他作怪一样,原本天晴晴朗,这时却已经大雪纷飞,脚下已经积攒了十厘米厚的雪。
每次和陶入画一起上学回家的时候,觉得这条路怎么这么短,短到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就到家了。
他喜欢和她一起散步的感受。
但今天,他却觉得这条路格外漫长。
早上刚下的大学,路上还没来得及清理雪,再加上越下越大,整个道路走起来格外困难,更别说成逾白还是用跑的。
他越想心里就越落空,他记得昨晚的陶入画格外不一样,两人聊了很多,从这次期末考试,到选课,从高考到志愿选择。
话里话外都围绕着他的未来,可是在他的未来里,却没有那个为他规划未来的人。
怪不得当时他问她,她准备去哪,她就是什么都没说。
原来当时她就决定要走。
脚下越发急切地步伐,让他仓促间摔倒在地,很是狼狈,刚落下的雪花蘸在他的衣服上,微红的眼睛,发白的嘴唇,整个人破碎不堪。
这条路很漫长,但等到他来到陶入画家门口的时候,即使周围寒气入体,也不及他现在痛彻入骨的心痛。
等他来到家门口但是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一辆大卡车,有许多人来来回回的往外面搬东西。
他看见其中一个袋子里面放着的是两人出去玩的时候他给陶入画抓的娃娃,还有陶入画过生日的时候,迟遇送给她的水晶灯,她放的很宝贵,就连蓝乐秋都不能碰,但现在,这些都被拿出来放在车上。
成逾白脑海中就像是被警钟敲了一般嗡嗡作响,整个人呆滞在原地,不敢向前走,生怕眼前的结果就是他所料想的那样。
他站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巷子里的大卡车拉着所有的东西走了,他还站在原地。
蓝乐秋也不愿面对宝贝外孙女离开的事实,但是分离就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
刚才她出来搬东西的时候就看见成逾白站在巷子口那里眼神空洞地盯着这里,她知道这孩子对陶入画的感情,就没去管他,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却没想到这孩子在那里足足占了一个多小时。
成逾白坐在一旁的座椅上,身上飘落的雪,头顶上的雪花,整个人就仿佛和雪融合在一起一样。
全身环绕着孤寂,就好像多年之前他将他妈送进精神病院一样,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荒芜。
蓝乐秋走到成逾白一旁,先是将他头顶的雪花打掉,再是将他身上的积雪清理干净,整个过程当中,成逾白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蓝乐秋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
成逾白低声说道:“她还会回来吗?”
话音当中的落寂感让蓝乐秋躯体一震,眼圈瞬间红了起来:“会的,她说过会回来的。”
成逾白闻言,一大颗泪珠掉落在地,灼伤了积雪,只留下一个个小洞。
等他来到家门口但是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一辆大卡车,有许多人来来回回的往外面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