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呼吸愈发紧迫,台上的人们声音嘈杂不断地搅扰着扶光的思绪。幻境里的斗兽场却比现实还要更加残酷血腥,大约过去三分钟后,身着黑袍戴着山羊面具的人辗转踱向台场中央。他轻轻撩开有些麻烦的长袍,探指停在扶华的鼻根出。
的确没有任何的呼吸。
鲜血溅满扶华的下颚,看起来就像狼吞虎咽地吃着火龙果的孩子。男人手持黑色的经书,若从背影来看,一定会以为他是某个教堂里虔诚的牧师。
扶光的心跳像永昼一样缓慢,她屈指紧攥着裤边,冷汗浸湿了后背。并非是对强敌的胆怯,而是她感觉不到扶华的存在了。她的气息被埋进了坚硬的冻土里,无法挖掘。
“开什么玩笑”扶光上齿咬住唇肉,“我的刀该怎么拿回来。”
她不想再去思考那些消磨信心的事情,与其相信扶华真的为自己而死,不如相信她回到了她原本的世界。
“现在开始下一场游戏。所有人都会参与进这场抽签,签数对应的四个人根据所抽的数字进行排列。例如四个人都抽到了一,则为第一列出场。而下一列人则需通过抽签决定上列人生死。抽到生,则四人展开角斗,将有两个人得生。抽到死,则需再为他们进行抽签,让他们像一个光荣的战士那样与异种战斗死去。依次效仿,不过也可以通过竞争等手段换取靠后排名。越靠后,能获得的资源越多。亦或者,弱肉强食每杀掉一个人,即可获得一条命。如果在抽签中得到了死签,可以以他人之命来抵。”
“就像你们曾经对待赫鲁人那样,将他们赶到荒郊野岭,不定时地发放武器和物资。亦或是逼迫他们父子相残,手足相食。”
“第二轮游戏,正式开始。”
扶光从他的话里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不久,又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出现:“接下来你们会看见一段录像,或许这能帮助你们更好地理解游戏。”
半空中的影像闪烁了几下才渐渐的清明,被揪住头发的男孩满脸泪痕。人的情绪本是抽像无法具体的东西,可是他的哭吼却让绝望具象化。他双手颤抖着几次没拿稳刀,另一个身材佝偻白发苍苍的男人是他的父亲。他们靠捕鱼为生,某一天那个男孩哭闹着缠着父亲想要跟他一起捕鱼,尽管在当时的月亮湾,鱼种已经堪比父亲的头发稀少。
男人就像一棵饱经沧桑的松树,但面对天真无邪的孩子还是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今天是个好天气,带你去那里玩一玩也行。你可以捡一些贝壳做成项链送给你母亲,她很喜欢这些小玩意。”
连续几日的狂风骤雨终于带来了一场艳阳,男孩赤足踩在沙被上,迎面而来的海风带着潮湿的鱼腥味。他每走三步就要用脚尖扫开沙堆,试图去找一个完美的贝壳送给他温柔的母亲。父亲拿着鱼叉,渔夫的警惕性很高,否则难以应对捕鱼时遇到的想要掠食的鲨鱼。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即便是再快的反应,也没办法阻止子弹穿过肩膀。
穿金带银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鄙夷地看着他们,他拽过旁边的士兵低语几句,随后点燃一根昂贵的雪茄。
“如果你不肯动手,我就杀掉你的儿子,把他扔进海里做鱼的午餐。”士兵一拳打在父亲的肚子上,随即转头拽住男孩的头发:“动手,你这个低贱的猪崽子。”
最后父亲自己撞上了孩子的刀尖,可年仅九岁的男孩也被带回了实验室,他被迫和一只濒死的低级水系异种融合。最后赤身裸体的歪着头,嘴角咧到耳根,他常年吃了上顿没下顿,总是在重复着一句话。
“吃东西啦。”
而他的母亲,在a区为了节省能量消耗关掉c区能量墙的那天,惨死于异种手下。
直到最后,这个变成异种的孩子,死在了一个十四岁女孩的刀下。
扶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浑身血液倒流,紧抿的唇形似一条线。
她所使用的水系异能,也许都是那个不甘男孩的泪水。
就像是莫比乌斯环,造下的罪孽又会回到下一代身上。每一次的报复都是无限的循环,风水轮流转。
观众台蓦地安静下来,所以那些啜泣声愈发清晰。可那少部分的唏嘘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大部分人都虎视眈眈,心怀鬼胎。
想要终结,就只能彻底地毁掉莫比乌斯环。而毁灭者需要承担的不止是所有人的恨意和恐惧,还有注定不得好死下地狱的结果。
“看来大家都已经了解游戏规则了,那么,游戏开始。”
铃声响起后扶光翻出栅栏,丝线猛然射出缠住黑袍男人的脖颈,她屈臂一扯,头颅便滚落在地。
扶光蹲下稳住重心后立马捡起刀,人群的暴动很快发生在每一处。
谢无尽和阿楠生死未卜,但阿楠虽然是普通的治愈系异能者,但有水球的保护下,至少能扛得住普通人的刀剑。
台下的异种四处徘徊,所以人们不敢轻易地跳下去。而在台上,致死率最高的不是刀剑,而是踩踏。
一颗水球从人群中挤出落在地上连弹了好几下,扶光看见熟悉的面孔以后松了一口气。台下的异种很多,但至少要比留在观众台上安全。可阿楠年事已高,扶光耸眉低眸,丝线穿进水球中将其悬挂在栅栏上远离地面。
“阿光姐!你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么多异种的!”谢无尽焦急地拍打着水球试图劝说扶光将他们放下来。
扶光腹背受敌但仍挂着笑安慰他:“别乌鸦嘴,用中低阶的异种搞围堵战术对我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