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嘟囔道:“你怎么天天就穿训练服啊,我之前正好买了一件衣服,但是那件衣服太小了,我没有那么瘦,现在想想看,拿给你正合适。”
“偶尔也要打扮打扮嘛,是不是。”
那条白色的长裙被雷曼从衣橱里拿出来时,扶光的视线就像被磁铁吸引了一般,死死地黏在上面。绑带的白色柔缎裙下摆是不规则的裁剪。莲瓣的裙摆贴在左腿,右腿绑着白色的丝带,身后的长裙尾因风而扬。扶光有些尴尬地扯了扯裙子,“为什么右边没有裙摆啊,大腿全都露出来了。”早晨的风很凉,扶光一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雷曼将薄如蝉翼的外套披在扶光身上啧啧两声:“我就说这件裙子适合你。”
露背的款式让凉风从各个地方窜了进来,那件外套就像一层纱,毫无挡风作用。上山时清泉里倒映着扶光化上妆的脸,雷曼得意洋洋地昂着头,伸手牵住她继续向上爬。
扶光侧首打了个喷嚏,复古的编发和这身打扮让她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罗霄看着两人渐显的身影失了神,扶光还低着头摆弄着腿上的丝带。她就像一匹白马,春日到了,白马就能在山坡肆意玩耍。晨阳如故,漾在天边就像脸颊上的红晕。浅淡的光将扶光的脸照亮,仿佛德纳斯宫里的美人画成了真,栈道旁的绿叶还垂着露珠。他的心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而画中的人正抬起眼笑看着他。
“罗霄。”
“罗霄。”
明明是相同的声音,可罗霄却觉得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在喊他。铁链捆住扶光的四肢,她被绑在木椅上,罗霄没有开灯,屋里便暗了许多。
扶光双手被反剪在椅子后,她就算不去挣扎,也还是被磨破了皮。发丝凌乱地散在颈侧,罗霄轻声对身旁担忧的扶华说道:“你先回去吧,卡尔赫斯那里不好处理。”
扶光冷不丁地嗤了一声,她想过很多自己的未来,但是唯一没有想过的,是自己被曾经的同伴抓了起来,一副审问犯人的模样。
世界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扶光心里暗骂道。
扶光:“你把我绑在这里,是要动私刑还是怕我跑了,没办法给卡尔赫斯交差。”
扶华离开以后罗霄才开口:“我和卡尔赫斯不是你想的那样,和扶华也不是。把你绑在这里,是因为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而且你现在出去就会被围攻。”
扶光本能地想要翘起腿,尝试无果后眼波平淡地扫了罗霄一眼,道:“罗霄,你变老了。”
其实算下来,罗霄也才三十出头。但他乌发间已经夹杂着许多白丝,眼尾的细纹也深刻了几分。他听到扶光的话后迟疑地转过身,镜子里的男人早已褪去了所有的青涩,棱角分明还有几分凛冽。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多了这么多白发,长期的疲惫和操心将原本带刺的自己逐渐打磨平滑。
罗霄将手里的古书放下,他找不到可以对扶光死而复生这一情况的解答。已经过去了十年,他知道自己变化有多大。曾经对名利场不屑一顾的人最后也在舞会上游刃有余地应付所有来者,不论善恶。
记得住扶光姓名的人寥寥无几的那一刻,罗霄才意识到时间究竟多么的无情。就像今天,来支援的学生和士兵都云里雾里不知扶光这个人究竟是谁,会需要调动那么多的人来对付。
残阳如血,罗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嗯,晨阳如故,你还是十八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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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的煽情章,下一章开始就是阿光寻找我心之形的旅程了。悄咪咪透露一下,阿光要回到她的故乡啦,大家可以猜猜阿光为什么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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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好似弹指一瞬间,这是扶光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仰首看向罗霄时,他不自觉地偏过头去避开直接的视线交汇。她好像哪里都没有改变,又好像哪里都变了。扶光语气带着讥笑,面上却不见嘲讽之意,似说似叹:“你现在说话,真像那帮酒囊饭袋。”
罗霄不置可否,“本来以为今天会是一个大晴天。”他莫名其妙的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点燃的香烟薄雾横亘在他们之间。扶光只觉得喉咙干涩,罗霄盯了她一会儿,随后修长的手指顶开烟盒,抽了一根黑金色的烟出来。
扶光也不拒绝,很自然地要张开嘴去咬那个烟。不过,顾及到扶光双手还被他绑在椅子后面,罗霄又将烟收了回来。他掐灭自己抽的那根烟,说:“切茜娅已经离开了,葬礼就在一个星期前。”
纵使扶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听见切茜娅离开时,情绪还是涌向了眼眶和鼻子。但她没有落泪,眼睛甚至没有变得通红。扶光不深不浅地"嗯"了一声:“所以你是要带我去看她?”
罗霄摇头:“我不会放你出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还是让她心里窝起了火,“你以为你把我捆在这里我就没办法走了吗?”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罗霄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带,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那些复制的晶核就像是能量墙,能量墙的能量一旦流逝崩溃,异种和丧尸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攻进来。你不妨想一想,如果你动用元力来挣脱,会在多久后又死一次。”
“他们用复制晶核是为了剿灭敌人,你用复制晶核,是为了继续活下去,扶光。”
他的确变了,变得更加的理性,几乎残忍的理性。扶光锁了舌,敲门声仍然贯彻在耳边。良久,罗霄才转身准备去开门,迈出第一步时,扶光在背后说道:“罗霄,我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