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测仪的响声也在这紧张的氛围下变得焦躁不安,起码有二十只b级以上的异种在朝他们包围过来。
砰——一声枪响惊起了树梢的鸟,电闪雷鸣间扶光已经来到谢温烬面前。
他已经褪去了婴儿肥和青涩,棱角分明的脸如覆冰霜。扶光压下眉梢,嘴角向下流露出不悦的神情。怨恨催使着沦为傀儡的身体行动,谢温烬弯腰躲过刀猝不及防地被扶光踹中胸膛。他被踹飞好几米远,摔下时飞扬的尘土让人止不住咳嗽。谢温烬呕出一口血,还没有得到喘息的时间唐刀便捅入他的右肩。
扶光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往前推,“呃啊啊啊!”刀穿过他的肩膀,甚至抵住了木桩她无神的双眼燃起猩红的光焰,嘴角噙着嗜血的笑意。
她一半的身体都已经能够被世界随心所欲地操控,好在寻回的那点意识足够让她避开罗霄他们。只是这点残留的意识一旦遭受到重击就会被彻底打散,那她辛苦那么久收集的一切都化为乌有。最致命的是,已经回到过去的扶光并不会察觉到这一点。残留的意识自主地去控制身体,而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谢温烬扼住扶光的手,火焰从他掌心溢出灼烧了扶光的肌肤。但已经死去的人并不会感受到疼痛,烧焦味弥漫在鼻腔。谢温烬抬颌见扶光面无表情心下了然,火焰忽而就像是零星的火苗被风吹灭,蓝色的丝线就像绷带般缠住扶光的手腕,直到伤口愈合才渐渐退散。
扶光将谢温烬挑飞至半空,她并不急于一击必杀,恨意在死去的这十年里不断地生根发芽,从此她心里有了一个名为谢温烬的地狱。所有的阴暗都在那里不断地积攒,如今就像是得了甘霖即将破土而出的春笋。
罗霄一连斩杀了数只异种,夕光攀附至山头,橘红与翠绿就像游鱼交缠。罗霄喘着粗气应付着眼前的a级异种,他保存实力是为了防止之后扶光失控,但现在看来,太过保守只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罗霄用拇指捻去脸颊的血,夕昏折射在眼睛里,好似泛着鎏金的光泽。
风声呼啸,山谷漾着一片夕光。罗霄站稳脚步,手里的长剑微不可察地震动着。他双眸镀上一层金,随即反握长剑插入土中。轰隆一声,大地开始颤动,就像是有什么巨兽将要苏醒。破开土层的木形成莉莉丝的模样,一座高达十米的雕像遮挡了所有的光。莉莉丝的雕像正安详的闭着眼睛,藤蔓将受伤的士兵绑住带到雕像上。
水流就像一条丝绸从东南方伴风而来,它落在莉莉丝的颈间,倒像是围了一条雾蓝色的围巾。
那是她寻回的意识里,除了杀念唯一的美好。
木和水,会是最佳的搭档。
由火元素形成的链子绑住了扶光的四肢,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谢温烬。有水元素作为表层保护,她不会受太严重的伤。对比起扶光的云淡风轻,谢温烬要显得狼狈的多。他右臂已经被血染红,左手已经被打断抬不起来。每一次的呼吸都会牵扯到伤口,谢温烬察觉到了扶光的不对劲。
那是他当年亲手杀死的人,如今却毫无征兆地复活。不,谢温烬从不相信死而复生这样荒谬的传说。他用九年的时间才意识到,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就是将死者炼化为傀儡,不论对方是否有意识,至少也算是复活。但如果成为了一具依靠他人驱动毫无意识的傀儡,远比虐杀要残忍。
如果扶光真的成为了傀儡,那不可能在自己要杀罗霄时违背傀儡的本能构起防御。她眼里的恨意是真,即便谢温烬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但他知道或许扶光还留有一点意识。而她仅有的意识,拼凑起来全部都是在说。
我恨你,杀死你。
谢温烬咬着牙笑出声,原本是为了埋伏罗霄打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他才是真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温烬捂着伤口艰难地躲开水刃,他身后的暗河隐匿在山崖下,若是掉下去了,恐怕会被扶光切成碎片。闪电劈来时仿佛能割破凛冽的风声,扶光似乎感知不到这一切,只一心想要杀掉眼前的谢温烬。
“呃——”她闷哼出声,电流顷刻便席卷全身。
残存的意识很快被搅在一起,第二道闪电袭来,足以让她彻底沦为傀儡。
“这就是你想要救的那些人?你帮了他们,结果现在他们却要杀你。”谢温烬咬牙切齿地吼出声,他伸出手拽住扶光的手腕将她拉上前,唐刀本可以直接刺穿他的心脏,却不可思议地有了那一毫的偏移。
噗呲——
既然是以杀掉他为目的,只要让她得手,就算达成了那人的目标,也因此可以注意到他人的攻击。
“你真是个蠢货”谢温烬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他浑身脱力跪倒在地。水卷风将偷袭者掀上天,谢温烬咽下喉中涌上来的血,既然还有残留的意识,就说明扶光还有醒来的机会,哪怕身体会有一部分沦为傀儡。
将暮未暮的大地就像她半眯的眼睛,扶光抽出刀,血顺着刀尖流淌,流过向死而生四个字。
那一毫的偏差足以让他谋得一线生机,红色的焰火升至天空,得到信息的赫鲁军团很快从四面八方涌向罗霄的人马。扶光伫立在原地,世界也震惊于失去了对那一半身体的控制权。没有任何人可以突破他的傀儡术,更何况扶光已经被传到了过去,怎么可能会有所感知。
世界藉着扶光的眼睛看向谢温烬,他无力地靠着树桩,牙齿都被血染红。弯刀抵着地面以此来支撑他的手,谢温烬昂首,上扬的嘴角漾着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