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霄眼睛猛然睁大,肩背线刹那间变得紧绷。不可置信的神情转瞬即逝,他的脸犹如苍白的窗户纸。即便灵敏如他,此时在这个巨大的防护罩下,罗霄也变成了一只颓然的困兽。
异种的手穿过他的腰,同时树枝也迅速刺向它的心脏。那只异种不慌不忙地避开,长舌舔舐着指尖的血。
罗霄捂住腰侧的伤口,等他回首时才发觉防护罩内已经是鲜血淋漓。那只异种伪装成了人类,甚至连探测器都没有察觉到。
“模仿的再惟妙惟俏,还是改变不了你们是劣等动物的基因和现实啊。”它开口道。
罗霄的喘息隐忍克制,只怕稍微急促些便会引发伤口二次撕裂。
“哈哈”在风刃袭来时罗霄及时跳开,这个防护罩里几乎没了活人。异种的恶劣与虐-杀-欲-体现的淋漓尽致,它看得出来罗霄的实力不容小觑,便选择将他留到最后,像猫抓老鼠般一点一点带着玩意虐-杀-。
它轻轻吐出一口气,说:“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它轻轻一挥手,一片影像就像云朵浮现在眼前。
只有短暂的一秒钟,那只手便又又撕破了一切。
在罗霄近乎颤抖的瞳孔中,倒映出的并非那只铁青布满青筋的手,还有一片深蓝色宛若天幕的长河,而河中倒映着被钉死在树上的扶光。
那只异种得了世界的指令,将扶光的未来犹如播放电影般传达给罗霄。
原本晴朗的天在狂风下也变得黑压压的一片,圣母像被一分为二。喷水池的水里漂浮着人的手臂,一个戴着墨镜的人坐在路中央,低沉的大提琴声压抑哀沉,他在为那些死去的人演奏安魂曲。琴声低沉而悲伤,一根弦突然崩裂,与此同时有一只丧尸扑向他,鲜红的血晕染了大提琴。
摇摇欲坠的高塔已经没了任何生气,曾经这座像征中a区繁华的高塔如今也将变成断壁残垣。一只鸟掠过扶光的头顶,飘落的羽毛在空中没有轨迹,可扶光还是伸出手想要接住。只是,柔软的绒毛滑过她的指腹落在了泥水里。
她仍然有未完成的事情,她要带阿扬回来,然后再去杀掉谢温烬。
扶光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疲倦,身体就像被无数只手拽下深海,那是死者的不甘。可同样又有许多只手在拚命地将她往上拽。而她本人悬溺在中间,不断地体会生死交错。
然而每当她想要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时,就会有无数道声音再度劝阻她。
世界:“你若是去给那小子收尸,能留下一只手都是神明开恩。那里有四个不亚于我的家伙们,当然你本来也会”
世界的话随着扶光的停步戛然而止,她眼前浮现出罗霄的双手被藤蔓全部缠绕住的模样,他的下半身被夹杂着尘埃的风裹挟着几乎看不见。他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血模糊了他的右脸。很显然,是有人想要阻碍她继续前行。
也正是这一瞬的分神让扶光结结实实地被身后偷袭的异种贯穿了小腹,那只异种就像以前她在画册里看到过的怪物,被改造成了螳螂的模样,两只腿却不等长,被撕裂的嘴证明了这应该是某个被杀死的人的头颅。
世界的惊诧并非是来自于对那只异种,而是对于扶光。这仅仅只是一只b级的精神系异种,拙劣的幻象就像偷偷扮成大人的稚童,可就是这样的一只异种,给予了她不小的伤害。
镰刀似的手上有麻痹神经的毒素,扶光身体失去了支撑力倒在地上。
眼看那只异种越离越近,“水水断溪绝。”
她不知为何会想要用这一招,即便水断溪绝的杀伤力与破坏力是超乎想像的,可它同样残忍至极,并且极其消耗元力,对精神也会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扶光难以控制地在地下拱着身子,她右手紧握成拳抵住地面想要支撑自己起身,然而就当扶光想要治愈伤口时,她心口突然一阵抽痛,紧接着左眼所见的色彩逐渐褪去,她跌倒在地被自己的血呛到咳嗽不止,嘴里的铁锈味又催使胃翻腾倒海。
开什么玩笑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所有机能都在被不同程度的破坏,扶光脑海里闪过沈慧为她注射药剂的画面不禁荒诞一笑:“哈赫鲁人,果然,不可信。”
接着,扶光就无法再嗅到那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臭味。这样看来,丧失味觉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拖着身体不断地向前走去,在身后留下蜿蜒的血痕。
只要过了那座桥,她便能走出这座森林。
她不能死,也不该死。真正该死的
“呕——”
呕出的黑红的血在她眼里也没了色彩,越是往前走,扶光便越是觉得自己在往后倒退。
直到一个年老的渔夫跑到桥上朝她奔来,仔细看可以发现渔夫手里牵着的是一个孩子。他们宛如看见神明般向她求救招手。
然而下一秒,那两人的身影就倒了下去。波澜不惊的水面终于有了涟漪,红的就像是高塔上系着的象征和平与繁荣的缎带。
有人在嗤笑,轻而易举地抹杀掉了两个鲜活的生命。赫鲁的口音就像是点燃的导火索,彻底引发了扶光心底压抑的愤怒。
飞索钩住皮肉的疼痛不亚于被野狗撕咬,扶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轻而易举地扭断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就像碾死一只蝼蚁。弱者为何要抽刀向更弱者?
而在另一边,谢温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火元素需要强大的耐受能力,他双手的皮肤早已烂的不成样子。他惨白病态的脸上还溅着血,双目宛若被火灼烧般剧痛。他从马上跌了下来,杀戮的欲望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