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
十三年前,她做过同样的事。
一瓶白酒两条毛巾,她擦拭着母亲尚有余温的掌心。
人死后,身体会变僵硬,给母亲穿衣服花了很久,手哆嗦得系不紧纽扣。
那年,她还不到十七岁。
独自一人跑完所有流程,想到再也没有妈妈了,她躲在昏暗的洗手间,嚎啕大哭。
那是她人生最无助的瞬间。
-
倏地微颤。
轿厢抵达地面。
谢逍一怔,立时想起赵红老师。
他抓起她的手抵住心口。
“我想去看看他,现在,可以吗?”
“可以。”
你的爱马仕是假的
凤城龙脉绵延,沿鹊翎路一直向南,有东西两条岔路,一条向东直通凤栖山。
另一条往西,是凤城殡仪馆。
逐渐远离市区,车少人稀,一个蓝底白字指示牌,紧接着大片苍松翠柏环绕。
葱葱树影,路灯掩映,更平添几分庄重与肃穆。
车子驶过减速带,拐几个弯,停在深处一幢墙皮斑驳的二层小楼门前。
另一辆车大灯亮着。
“逍总,”柴乐快步到车前,朝林眠一点颔,掏出文件袋,“这是死亡证明。”
林眠双手接过,“谢谢。”她骨节发白。
“辛苦。”谢逍拍他手臂。
正说着话,铁门里出来个工作人员,叫林建设家属接人。
“稍等!”柴乐抬手示意,转头向谢逍汇报,“老衣穿好了,遗容,妆也化了。”
“等会看完得定一下祭奠和火化方式,骨灰盒和牌位我提前看过了。”
谢逍颔首,“知道了。”
他偏头看林眠,轻轻揽住她肩膀,指腹运力安她的心。
“我自己进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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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铁门,隔绝逼仄寒气。
走廊空无一人,周围弥漫着防腐药水和油脂混合的味道,黏腻冰冷,挥之不去。
工作人员推来一辆平车,卸掉四角卡扣,停在房间中的小型平台上。
说是看,实际还隔着玻璃棺。
林建设身穿蓝底暗花的中式寿衣,胸骨高拱,太阳穴凹陷,皮肤黄白,宛如蜡像。
泪,在她眼眶打转。
没留下只言片语,再见时,天人永隔。
突然。
林眠一阵干呕,脸颊涨红,眼角飙泪,捂住嘴踉跄逃出门外。
胃里翻江倒海。
见她跑出来,谢逍与柴乐对视,抬手一抛手机,紧步过来环住她,摩挲她后背。
柴乐伸手接住,二话不说拉开车门拿水,拧开,递给谢逍。
配合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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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呕。
那股味道萦绕在鼻腔里,久久不散。
像细碎的辣椒粉末,那种感觉,让人流泪。
灌完整瓶水,林眠喉咙发痒,胸腔如同被撕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