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沈黎,是一位张先生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商谈那天车祸的事情。”
男人略显冷锐的眼扫过沈黎,不错,干净的脸,利落的装束,倒是与资料上的别无二样。不过倒是与记忆中相差偏大,竟找不到重合的点。
被男人看的有些不舒服,沈黎微微一蹙眉,刚要开口,那男人却率先开了口。“坐吧。”
沈黎一怔,这才坐下。
男人倒是十分自在的拉开了椅子坐下,而后有服务员上来上茶,沈黎闻了一下,是上等的普洱。
“不知先生您……”
“鄙姓裴,裴远珩。想必沈小姐应该知道吧。”裴远珩略微勾起唇角,果真见沈黎呆滞了片刻,随即露出惊诧的表情,“或者我应该称呼你,外甥媳妇?”
“你……”
沈黎的确是惊讶,这个男人她没有见过,可无数次的听人提起过。
裴家在榕城那可是响当当的大家族,每一个都十分了得,而这裴远珩更是裴老太爷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他虽然常年在国外,可榕城裴氏董事长的位置却是一直留给他的。
沈黎却是没想到,他竟然回国了,而且
榕城里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过他现在又突然跟她表明身份,这是?
“原来是舅舅。”
裴远珩的姐姐裴远晴,正是沈黎的婆婆,贺岑东的母亲。虽然这裴远珩跟裴远晴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按理来说,她还是要随贺岑东叫一声舅舅的。
舅舅?
裴远珩眯着眼,似笑非笑的对上沈黎那双澄明的眼。
“听闻你与岑东结婚三年有余,我刚好不在国内,倒是错过了。”
沈黎嘴角抽了抽,总感觉这个所谓的舅舅不怀好意。至少她是没从他刚刚的话里听出什么遗憾。如果有心,从美国回来一趟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而且沈黎听说过,这裴远珩为人心狠手辣,对待亲人亦如是。而且裴远珩跟裴远晴的年龄相差太大,感情自然也是不深厚的。
裴远晴嫁过来贺家的时候,裴远珩还是个孩子,自然是没有姐弟情谊的。还别说又隔了一辈的贺岑东了。
“舅舅说笑了。”沈黎捧着茶杯,迎上裴远珩的视线,“不知舅舅今天找我来是谈赔偿的事宜还是叙旧?”
裴远珩垂眸,眯着眼,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茶杯,另一只手磨蹭着杯口,笑得像一只狐狸。“当然是……”他顿了一下,眸光扫过沈黎的脸,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赔偿。”
沈黎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眉头都快要拢到一起了,这人是有病吧。谈个赔偿还来这么好的酒店,还包了整层楼?
“
小舅舅。”
“沈小姐,我们还是公私分明的好。”裴远珩唇角一勾,自口袋内拿出一张清单递给沈黎,“不多,就五十万而已。”
我没有想过会再一次遇到她,就仿佛是命中注定了一样,有些人,有些事如同白驹过隙,雁过无痕。
也有些人在你生命的某一刻扮演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或者如蜻蜓点水,却也激起了涟漪。
可有些人,你以为你忘记了,然后在某一刻她突然出现,你才发现很多事情你早已刻入了脑海,渗入了脊髓,融入一体了。
再一次见到她,看她狼狈的模样,蓦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幕,阳光透过树叶,散落在林荫道上。
那个女孩儿牵着一条狗,那条道上充满了她的欢声笑语。
其实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能在那里看到她的身影。
高高的马尾,大多时候都是男孩儿的妆扮,有时候倒是穿的挺像个女孩儿,不过只要一动作,立马就显现了原型。
那天我是去老师家,结果在半道上就被这女孩跟她的蠢狗给拦住了。竟然叼走了我的钱包,当时我是真的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孩就拖着她的狗跑了。
以后,我去老师家勤了些,几乎每天都能碰上她,那女孩自来熟,绕着我就要认哥哥。不过这些,她大抵都不记得了吧。
我却是没想到她竟然结婚了,而且还嫁给了贺岑东,我的外甥。
那晚
我刚从美国旧金山回来,飞机才落地,张叔接我回去,却没想到半途就遇到了车祸。隔着玻璃窗我都能看到她狗腿的模样,点头哈腰的,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半点儿亏都不肯吃的人。
而且做事也十分莽撞,那地方明明不能右拐,她却直直的就过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她那样急是因为贺岑东。而她的婚姻似乎存在着问题。
半个月后,我的车被送回来了,我也有了理由去见她。
不得不承认,除了本质上的不同,她无论是性格还是脾气都较于小时候变了许多。圆滑,事故,狡黠,这些词用在现在的沈黎身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么多年以后,茫茫人海之中,却偏偏一回来就让我遇见了她。
以前我从不信命,我只相信我自己。
可自从再一次遇到了她,有些东西,我相信了。
别人都说她蛇蝎心肠,仗势欺人,可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她需要我,需要我强势了再去护着她。
有些女人天生娇弱,需要男人的呵护,而有些女人生来就是个战士,无所畏惧。你们以为战士不会受伤?没有人生来就是强者,战士也是靠着无数次的搏命,才一步步练就铜墙铁壁,护住那一颗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