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卖水果的声音,说包甜包甜,比对面鲜花还甜。
我忍不住抬头看去,小贩们有的坐在摊子后,有的正跟人讨价还价,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充沛的生命力。
我黯然地垂下目光,拉低帽檐,不想让人看见我的脸。
我心里知道,我已经和他们不一样了。
这些寻常的烟火气,从我一刀捅向程鸿光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离我十万八千里了。
就像此时,哪怕我与鲜花咫尺之距,我却没有资格再拿起那一束清淡的白色花朵。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掉落。
我本该思考去了西北后该如何同白山墨做交易,然而情绪并不受我控制。
孤勇过后,那一腔酸涩漫上心口,我感到无以复加的悲伤与恐惧。
我的脑海里盘桓着许多此时不该有的念头。
——梁熠知道了,会怎么样?
——程玉琅失去了父亲,会和曾经的我一样无助吗?
——我腹中的孩子……还该不该留下?
车夫猛然一刹车,我问:「到了吗?」
他却不说话。
我抬起头,看见了梁熠怒气勃然地站在前方,宛如煞神。
在他的身后,有黑压压的配枪士兵。
男人紧紧盯着我,脚步声由远到近。
一声又一声,仿佛恶鬼索命。
他找到我了,他找到我了!
我的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尖叫。
我是这样的恐惧,尤胜过看见程鸿光彻底死去。
只是一秒,我感觉额头冒了细密的汗珠,手心也湿漉漉的,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你倒是逃啊。」
他迈步进来,伸手松开制式外套的第一粒纽扣。
「你不是很能耐吗?」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随手往身后一丢。
「你会杀人,还会悄悄联系西北势力,那你怎么不干脆滚得远远地,为什么还让我找到!」
他步步紧逼,语含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