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婚姻终于在季忆高三这年落下帷幕,争执也有了结局。会遗憾吗?蹉跎了这么些年,得到了与预想无差的结果,至少参与者之一季忆没有太大感受。
季忆不清楚易佟为什么突然想通了,不觉得自己可怜,也没有想象中的的释然,一切都在平静下走完了所有程序。季忆被盼给了易佟,因为爸爸已经有其他的小孩了。该恨他吗?不了吧,这是易佟的事。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涕零交替,这已经是季忆料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但谭琳不这么觉得,当季忆将事情说给她听时,小同桌伤心郁闷了好几天,但是她还是和季忆一起上交了住宿申请表。
由于两人处于中间时段上交的材料,申请人数不多就干脆将她们分在了二人寝。两人刚拿到钥匙就乘着放学时段匆匆过去瞧了几眼,是很不错的一个小套间,一致决定近几天就搬进去。
季忆是在搬迁的前一天告诉易佟的,她好像有些惊讶,但是没有多问,季忆出国这事儿也连同过去一起翻了个篇。易佟沉默不知是疲于处理还是某种程度上的妥协。
季忆已经没有住在老宅子里了,她和易佟一起搬了出来,季忆从老宅搬到了新家,又从新家搬到了学校。新家空落落的,还没来得及留下痕迹就被搁置,季忆走了,易佟也不愿意留。季忆不排斥这次的改变,她甚至是有所期待的,她听说易佟再次出去折腾自己的事业了好像发展得很不错,自己的搬迁计划也很顺利,江述涂在不知哪儿得来的消息承担了任务的大部分。
一切都在变好,但时间不会因为事情的堆砌而停止流动。
高考倒计时的位数已经由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时间的逼近,心理负担的加重,让季忆也生起一股焦灼感。上次的化学成绩没达到自己的预期,部分居然会出现粗心丢分的情况,季忆紧紧地握着笔,脑子混混沌沌,明明眼睛死死盯着题目却一点儿也蹦不进去。
头顶的风扇吱呀吱呀,耳边是沙沙的翻页声,长时间握笔的手生出丝丝微麻感。季忆仰躺在椅子上,微眯着双眼,教室的白炽灯照得她有些刺眼…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桌前的书,留下了一张纸条,随后那双手的主人从后门走了出去。
谭琳用唇语问季忆,“怎么啦?”
季忆摇摇头,她打开纸条,是一手潇洒不失娟丽的字体,“翘课,出来吗?”
这字体和内容都颇为符合主人的行事风格,还有谁会接近高考的时候瞎闹腾,不过就当季忆也傻了吧,她也悄咪咪地溜了出去。
江述不意外季忆的出现,他向她点了一下头。江述没说他们要去哪,季忆也没问,两人间隔着一米的距离沉默了一路。
江述止步于一栋教学楼下,“到了。”
这和季忆料想的逃课不太一样,谁家翘课连学校门都没出的。
大概是季忆疑惑的太明显,江述这才开口说几句,“有一组乐队在排练,在这里可以听见。”
季忆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所谓的嘈杂,是乐器的调和声。
忽而静下来了,长笛渐入,引入黑白琴键辅以绵长的小提琴,和缓的格调间歇加入几簇起伏,悠然轻快的拨弄,音符觅入叶尖,再流传至季忆身边。一阵风起,拂起少年少女的衣角,再灌入窗里,像是一场赞礼。
一曲终了,季忆却好像还浸泡在刚才的静穆里,些许的焦躁连用风一起隐在夜色里。微风不燥,大概就是此刻。
江述:“慢慢来吧,你要是需要安静就可以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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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琳架着谭琳的胳膊,“慢慢来?快走吧,我们都快看不见我们班的尾巴了。”
全体高三生进行体检,但是由于季忆的小憩,俩人落后与队伍不少。
谭琳火急火燎的,“你前几天不都死里学吗?怎么这会儿悠闲起来了?”
季忆甜甜地笑着,“秘密。”
不过事实证明早些过去真的有好事发生,许汐也赶回来了体检,小姐妹好些日子没见了都想得紧。不诉苦楚,只愿景将来,三人吉祥话说的一溜一溜。
既然她们都知道了,顾言辞当然也收到了消息。在许汐测心率的时候,顾言辞远远地就开始叫许汐的名字。许汐没理他,把脸别到一边,红彤彤的耳尖蕴藏了少女心事。医生只好让顾言辞别叫了,心率都测不齐了。
那一天,那段日子,云很淡,风很轻,譬如我们平淡却又点着细闪的青春岁月。
许愿你能在我身边
自从找到自己的灵魂歇所处,季忆就没有出现过诸如焦躁这样的情绪。她好像回到了以前的季忆,只不过这次她是自愿的,以至于她对于高考产生了几乎淡然的心态。
同学们对考试已经麻木,没承想老师是更紧张的那个,已经将注意事项翻来倒去说了好几轮。
季忆捏着下发的准考证,望着面前这个青涩的头像有些出神,原来高考就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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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约定一般,即使是多天不见雨水的盛夏,却偏偏在高考当天淅淅沥沥的降下了一场小雨,不见凉爽只显闷热。季忆撑着一把透明雨伞站在树下,手里头提着谭琳准备好的考试袋,脑海里已经不再回放知识点,周围明明很喧嚣,但她从未如此平静过。
人群开始流动,忽而平静被打破了,漾起了一地涟漪。一句“加油”,佛起在风中,来源于江述。季忆知道他已经走远,但她还是朝风回应了一句“加油”。寄风盼月,树影斑驳,习习旧日,款款深情,希望我们都能走到更好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