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安静的环境,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领导翻动纸张轻微的摩擦声,时间的流逝就开始变的缓慢,一秒,两秒,半分钟,一分钟……
方景云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犯了不知名错误的下属,他在心里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惹领导不开心了。
这种无声无息的重压让他额头几乎要冒出冷汗来,但他什么也不敢做,就那么站着,举着,等领导的回复。
方景云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悟,好像只过去了两分钟,又好像过去了很久,钟夕签完这手上的这份文件,才“嗯”了一声,朝他浅浅的笑了一下,“放着吧。”
他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心想,领导笑了,问题不大了。
方景云从角色中抽离出来,回忆着钟夕的神情——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没有表达不满,没有言语打压,仅仅是沉默,就给人带来了如此大的压力。
但她一定的故意的。
拿捏人心就像喝水一样自然,让人所有的情绪不自觉的顺从她。
这就是上位者的技能吗?是了,权利在握的人总是乐衷于玩弄权利的。
钟夕抬头看向方景云,取下眼镜,朝他伸手,这个笑才是真实的,她说,“感觉怎么样?”
方景云扑到她怀里,非常热烈的夸她,“妻主你好酷啊!”
“冷冰冰的,好有压迫感。”
方景云开始向她描述刚刚的感触,钟夕频频点头。
“……”方景云说完了,又觉得这样的感触应该被记下来,赶紧从钟夕的腿上站起来,“我要记在本子上!”
“所以真的对你有帮助吗?”钟夕喝了一口快冷掉的茶,“我大多时候并不像刚刚那样。”
“没事的~”方景云期待的看向她,“我觉得对我很有帮助!”
“好吧。”钟夕纵容了他,“那你就在那边坐着吧,我要忙工作了。”
“嗯嗯。”方景云连连点头。
方景云一连跟了钟夕十来天,他做记录的本子越来越厚,钟夕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但是钟夕和方景云身边的人都察觉到了。
彭银小声的跟他哥哥说:“我感觉主君某些时候跟老板好像啊。”
“有些小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压迫感变强了,也开始让人有些看不透了。”
彭金点点头,“吩咐人做事的时候尤其明显,浑然天成。”
柳乐山对方景云的变化熟识于心,开始频繁的夸他,好几次对戏都说他表现的很完美,“你真的很有天赋!”
“当然。”方景云微微仰头,矜贵的气息显露无疑。
就连钟父都夸他变得有范了,带他去参加了两次夫侍下午茶。
就在钟夕彻底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方景云低调的进了组。
陈文t欣一见他眼睛就亮了,她低声道:“主君下午好。”
“下午好。”方景云点点头,自然的走在了陈文欣前面,把包递给她,问道,“酒店安排的怎么样了?叫彭银先把行李放过去,我先去见见导演。”
陈文欣心想,多余的寒暄一句没有,直切主题,理所当然的占据主导地位,多么“花乐游”啊。
这就是跟柳乐山上课的结果吗?真不愧是柳老师,真有一手,导演要是看到方景云这状态,指不定多高兴呢。
方景云进组的很低调,但说实话也低调不起来,组里不管是导演制片还是主演,都密切关注着他,其他人更不用说,就算不讨好也绝不敢得罪。
方景云顺利入戏,拍摄就像是倒入了润滑油的链条,顺畅的不像话。
花乐游看不上剧组的服装,于是从家里带来了自己的衣服,不喜欢剧组的珠宝,于是带上了自己的珠宝,就连住宅的拍摄都是直接用的钟夕婚前住的那套房子。
豪车珠宝奢侈品,支票红酒衣帽间,这戏拍的别说方景云觉得爽,就连导演都难免肾上腺素飙升,镜头美感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只要有方景云的镜头,那他就是妥妥的焦点,就连花乐游全剧只有两集的困顿都被导演拍出了清高和矜贵。
方景云的戏份是集中拍摄的,从进组起,朝九晚八固定拍摄他的戏,其他的不管是主角配角,都是先拍跟方景云的戏,之后再拍其他戏份。
在花总——或者说钟总——金钱的加持下,整个剧组下午茶每天不断,伙食也好,群演都舍不得走,拍戏的氛围高涨,效率也是杠杠的。
三个月后,方景云顺利杀青。
钟夕最近全国各地飞来飞去,整天都是会议,暂时没有心力注意方景云,等她忙完这一阶段,方景云正好杀青回家了。
钟夕风尘仆仆的到家,泡完澡出来,准备睡一觉休息下,就听到家政小叔跟她说方景云回来了,正在小客厅看书品茶。
“哦?我去看看。”钟夕下意识的舒展了眉心,原本疲惫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
钟夕忙起来是真的忙,连轴转都是常态,跟方景云偶尔的沟通基本上都是简短的文字讯息,难得的两个电话还被中断了。
要是换了其他家庭,指不定就要闹出一些什么幺蛾子,幸好方景云一心演戏也没在意,想到这里,钟夕就觉得方景云在演艺圈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推开门,出乎她预料的,方景云没有歪在沙发上,而是坐在椅子上泡茶,茶桌干净整洁,没有瓜果,没有点心,只有一本的书被摊开放置。
方景云坐姿端庄,脖颈修长,纤细的手指搭在深色的茶壶上,动作轻巧又熟练,茶汤滚烫,热气氤氲,熏得他的眉眼处都多了几分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