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我要破除谣言。在录制过程中,我们多次受节目中乐队前辈指点提携,才有了今日成绩。我们都因热爱音乐而相聚于此,更视彼此为知己,并无不和。”
牛衍平在后台气得直咬牙。这话说得谦卑,却给他t扣了顶好大的帽子。他话里行间,说狼因乐队输是因为要给年轻人更多机会,为后浪提供真诚帮助,如此捧杀,那到了决赛那日,狼因可就该亮出十二分的实力,毕竟这是竞演节目,没有决赛还谦让的道理。这段话简直将他们架在火上烤,他紧盯着屏幕中何谦鸢那波澜不惊的双眼,心想年纪轻轻如此城府,当真是后生可畏。
虽到场观众签了保密协议,这场比赛的repo还是满天飞,更有大胆的网友,将这段录音公开发布——虽然节目组当日就封锁相关消息,还是引起了热议。
赛后,林汾亲自找到何谦鸢同他谈。
节目至此,热度已是翻了多番。虽然牛衍平等人递话想要运作,他林汾做了二十年综艺,一眼就看出了鸢尾花的价值。狼因不过是个靠过去炒冷饭的摇滚乐队,又能翻出什么花来?
低位者靠实力逆转夺冠,是多么诱人眼球的词条。
何谦鸢回到酒店,一早在大堂等候的紫昶伟和大花连忙上前询问。不得不承认,这次比赛,让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凝聚力提升了不少。
“下场是合作舞台,林导想让我们邀请狼因合作。”何谦鸢没什么表情,辨不出喜怒。
“你什么想法?”紫昶伟最是看不惯那帮仗着所谓“辈分”糊作非为的垃圾。
“我拒绝了。”何谦鸢摇摇头,“林汾不保他们,这帮人不知道还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那我们和谁组队?”大花有些茫然地追问。
“阿撒?也是新人乐队,他们主唱是空灵风,搞个设计,应该效果不错。”紫昶伟认真地分析着。
何谦鸢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长大了。”
“滚啊你。”紫昶伟笑着打开他的手,“今晚出去,提前庆祝一下?”
话音未落,他就被两人捂住嘴架回了屋,老老实实练琴。
选曲、编曲、排演、练习、联排、录制……两个乐队一共七个人,素不相识,磨合起来有难度。总共就两天的准备时间,一分钟都要当成十分钟使。
阿撒乐队的主唱熊志是个三十多岁裸辞的音乐人,和他一样半路出家,很有共同话题。他钦佩何谦鸢的勇气,两人一来二去,还成了朋友。
就这样,在源城月余的时光匆匆过,天气也不再闷热,秋天来得悄无声息,随之到来的,还有《火之彼刻》的首轮合作竞演。
我来主宰
“请欣赏starlip乐队和狼因乐队的合作舞台,《theend》。”
这次候演乐队不再挤在一间演播室里,而是和合作乐团单独在各自转播厅里等待上台,彩排也是分开时间,给对手们留足了神秘感。
这曲名一放出来,何谦鸢就猜到了他们的安排——starlip的主唱之前是个rapper,狼因这是要顺着当时何谦鸢的话,甘愿当新生乐团的背景板了。
这首林肯公园的大热作品,说唱部分居多,后面高音独唱又太显单薄。这样的金属风摇滚作品,正适合多人现场。
老牌唱将的唱功不容小觑,再加上牛衍平本身风格就偏金属,演奏效果近乎完美。何谦鸢立起耳朵认真听他唱的每一个音,牛衍平这把年纪一点没倒嗓,音准惊人,音域广阔,若不是人品不行,这样的前辈他还真愿意结交一下。
直到这两个乐队退场许久,台下仍掌声雷动、喝彩满堂——那个曾经叱咤乐坛的狼因乐队似乎真的重现了往日荣光。
“有请下一组竞演团队,森夏乐队和dida乐队!”
这一组结束就该他们了。
何谦鸢几人跟随导播指引,起身到后台准备。他们都刻意做了书生打扮,唯有阿撒乐队的主唱熊志,身高一米九多的他脚踏黑线金靴,身披铠甲,头戴兜鍪,颇有将士之风。
“接下来,请欣赏鸢尾花乐队和阿撒乐队为我们带来的歌曲,《满江红》。”
何谦鸢等六人高低错落地坐在假山布景上,望向舞台另一角那熊志扮演的、负手挺拔而立的将军。他们之间隔着幽暗的舞台,像跨越了千年。
古琴悠扬响起,阿撒乐团的吉他手邓杨一改往日狂放气质,一身素衣白衫,手指轻抚琴弦,那琴音如高山流水,倾泻满场,颇有意境。
琴声悠扬,曲调却惹人愁绪。再看那将军,年纪轻轻却鬓生白发,横眉紧皱,眼神凶怒,眼底却悲凉。
忽的一声笛声入耳,只见大花坐在假山最高处,垂眸吹着陶笛。
“怒发冲冠
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
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何谦鸢起身,用戏腔开了嗓——他的老师曾是戏曲出身,听闻他这次创意改编,特意赶来亲授。
众人本来沉浸在乐声的悲凉气氛中,他这一嗓颇为惊艳,台下听取“哇”声一片。
这篇诗文是表达的是一代名将岳飞的爱国忠心和谋一统的壮志,慷慨激烈。而何谦鸢却把这前一段改作引子,好比他们是百年后追溯历史、回忆岳飞生平的书生,在感叹这名英武大将的悲壮结局。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
其余几人纷纷站起,通过唱念的方式,豪声共唱,酣畅淋漓。几人纵观岳飞拼搏半生,或哀叹、或崇敬、或唏嘘,情绪丰富,歌声饱满,配上密集鼓点的激昂配乐,成波澜壮阔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