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提前五分钟去了录制室,找了个角落坐下。满屋的摄像头让没录过综艺的这仨人觉得很新奇,同时有点如坐针毡。
“这就是那湿身男啊?”屋内安静,坐在他们旁边的乐团在交头接耳,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听到。
“是呗。你不知道,现在源城那位就好这口。”
言语讥讽难入耳。何谦鸢却没有恼怒的心情,唇边挂着淡淡微笑。
说真的,除了粉丝观众,他不屑去应付任何人。名气、炒作、流量……这些用钱能解决的事,对他而言都不算事。
他只想以真心面对观众,前提是不要有人带着恶意来操作他——那样他恐怕就要被迫继承下家业了。
《火至彼刻》节目是擂台赛制,共10个乐队参赛。每期都有一位擂主,其余9个乐队可以选择互相pk,或是挑战擂主,以线下线上观众票数相加,胜者票数按一定比率转化为积分累积,每周录制三次,淘汰末位乐队,两月后最终积分最高者为年度总冠军。
鸢尾花少参加一场,积分为0,而连续守了三期擂台的国内知名摇滚乐队“狼因”已经高达五百多分,排在最后的乐团也一百出头,他们三人要想避免一轮游,只能去挑战擂主。
抽签仪式有序进行。何谦鸢看着手中的9号,若有所思。
“好,请各位稍作准备,《火至彼刻》第4期1场录制,马上开始。”
何谦鸢安静专注地盯着演播室的屏幕,欣赏着每一首歌曲。他有后辈的自觉,态度谦卑,可那神色和气质,怎么看都不普通。
屋里的工作人员都在窃窃私语,毕竟他们本来也觉得,何谦鸢是“那位”的新欢,要不中国民间乐队海了去了,凭什么就找鸢尾花?
可这亲眼看着,又是另一回事……这怎么看也不像之前那些谄媚跪舔的男娇娥啊。
“下一位,有请我们的新人乐团,鸢尾花!”随着主持人播报,三人穿过漫长的通道,走到台前。
太亮了,亮得晃眼。彩排时没有开全灯,他们也从未站上这么大的舞台。台下观众的排列成阶梯型,相比于前几位,他们的出场只获得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何谦鸢走到主唱位。
他们听从节目导演的建议,首场识趣地没唱原创作品,而是翻唱了首朴树老师的《旅途》。
他把前奏改成了一段吉他独奏。
“我梦到一个孩子
在路边的花园哭泣
昨天飞走了心爱的气球
你可曾找到请告诉我那只气球
飞到遥远的遥远的那座山后…”
何谦鸢闭着眼睛,抱着吉他温柔弹着,唱得深情专注。他一开口,那清透却饱含情感的嗓音,让乱糟糟的演播大厅瞬间归于平静。
在主控室的director李一脸赞许地听着他的演奏。彩排时他就知道,何谦鸢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对歌曲内涵及唱法的改动有自己独到的理解,这个新人似乎没什么技巧,却恰到好处地能将歌曲诠释到最佳。
比他手底下那些专业出身的半吊子强得多——这首歌画面感很强,何谦鸢非常聪明,用他嗓音独特的叙事感,简单的吉他相配,几乎在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把在场的观众拉入到他用歌声所织造的世界中去。
国内乐队目前大多还是以摇滚和流行为主,且曲调多欢快,很少有专注情感流的。鸢尾花赶的时机也好,李导沉眸片刻,或许这次节目组的某些想法,就要落空了。
“我们路过高山
我们路过湖泊
我们路过森林路过沙漠
路过人们的城堡和花园
路过幸福
我们路过痛苦
路过一个女人的温暖和眼泪
路过生命中漫无止境的寒冷和孤独…”
副歌一开始,键盘和贝斯陡然加入,乐曲内容瞬间丰富。何谦鸢的高音稳得不像初入舞台的新人,高阔嘹亮,像是冲破了什么屏障一般,带动了台下近三百多位观众的心。
曲毕,何谦鸢叼住拨片,三人起身鞠躬。台下掌声雷动,像是在庆贺他们的新生。
何谦鸢在掌声中享受着舞台的尽兴。他认真细致地研究了其他参赛乐队和前几期节目,发现挑战狼因失败的几个乐队,竟然都放弃了自己的长处,转而试图用摇滚歌曲来打败摇滚出身、还颇有名气的狼因。
他想不通。不过既然没人要求这一点,他便不会去硬碰硬。
何谦鸢他们回去的时候,演播大厅里投来不少目光。尤其是狼因的主唱——如今年近五十的他是元老级别的音乐人,三十多才组建乐队,个人热火单曲也有很多。
他看向何谦鸢的目光幽深,教人辨不出情绪,只是那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有点过于长了。何谦鸢眼神平静地与他对视一眼,礼貌颔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接着看下一组的演唱。
淡定从容。
楚琅在机房闷头跑了大半天数据,根本没有空暇去看手机。她挑选的第一批样本不太行,多样化严重,得到的初步数据不太理想。
机房密不透风,她觉得有些缺氧,连忙关了机,起身出去走走。
走廊里大多都是欧洲的学生,步履匆匆。德国的医学硕博是相当难毕业,都得褪层皮,没有人浪费时间去社交和八卦。
她倚在外墙上,打开手机。怕影响专注,她开了飞行模式,这一打开,又是满屏的消息涌出——
尹青瑶:“混的怎么样姐妹儿,我签证下来了!下个礼拜四五左右,我就去骚扰你。”
楚妈:“慕尼黑要降温,用不用买衣服?你爸给你卡上又打了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