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换鞋,我还没来得及买拖鞋。”何谦鸢直接进入角色走进厨房,“这样也省得弄你那屋一屋油烟味,你那鼻炎受不了。”
楚琅顺势抬手摸了摸鼻子。
她脑海中回忆起一幅画面。
在她毕业那年,回老家羊城的房子住了几日。她妈妈老毛病了,膝关节一到阴雨天就又疼又涨。赶上一个雨天,她妈妈收拾完晚上要做的鱼,顺手就要把内脏鱼鳞装垃圾袋要下楼去扔,一旁正拖地的老爸赶忙从她手中抢过。
“就你那腿,老实儿歇着吧。”
楚琅当时正在客厅,窝在毯子里吹着空调。她似乎忘了妈妈腿有旧疾,把空调开到了冰冷的20度。
她悄悄拿过遥控器,关掉了空调。父亲已不似从前那样高大,头发白了半边,还是利利索索地蹬上拖鞋就下楼扔垃圾去了。
她是个粗心薄情的女儿,所幸母亲有忠贞知心的爱人相伴。
楚琅说不出如今和何谦鸢的相处能否称之为“温馨”,这个常用描述和谐家庭的词汇,但何谦鸢的细心与体贴,确实让她感受到了记忆中家的温度。
这个房子的厨房做的半开放式,她也无事可做,便坐在餐台旁,专注地观赏着何谦鸢做饭。
楚琅之前一直在心中默认他是个富家子弟,但她一向不计钱财。可随着这关系日益升温距离拉进,她开始觉得彼此的差异在无限放大。
东城医药集团……何谦鸢没开玩笑,他真有那个本事让阮东廷在迎海市无立足之地,毕竟这是华东半岛的医药龙头,势力盘根错节。
霸道总裁爱上我?楚琅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飘过某些小说的情节。
“想什么呢。”何谦鸢备菜的空隙见她愣神,举起一根大葱在她眼前晃了晃。
当楚琅臆想中叱咤风云的副总裁与现实重合——她瞅着他那身姜黄色带蜡笔小新图案的围裙,噗嗤一声没憋住。
何谦鸢低头瞅瞅,“有这么好笑吗?”
他还挺喜欢蜡笔小新的呢。
“没,我就是……”楚琅捂着嘴,脸都要憋红了,“我一想你说你是副总裁,结果穿这身在做饭,就有点违和。”
何谦鸢无奈地耸肩,“早知道换个身份了,这个果然有点德不配位了。”
楚琅闻言惊得合不拢嘴,“难不成你还有别的身份?”
“当然。”何谦鸢眯了眯眼,故弄玄虚,“我的隐藏身份,不可告人。”
醋意
楚琅盯着他忙碌的背影,大脑飞速旋转:还有什么比乐队主场和东药副总裁更神秘的身份呢?
何谦鸢不经意地用余光瞥她——他就爱看她这股傻傻的认真劲儿,嘴角不自觉翘得老高。
“洗洗手,饭好啦。”
楚琅已经幻想到了007和谍影重重,突然被打断,有些怔然地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
挂满黏糊酱汁的糖醋里脊、香菇小油菜、清蒸的扇贝和竹节蛏,还有两条油煎的小黄花鱼。
楚琅洗手回来,何谦鸢自然地把满满一碗米饭摆到她面前,还撕了块扔壳吐刺用的废纸压在盘下。
动作自然地像做过千百遍。
“那天朋友拿来的海鲜,本来想当天就做了拿给你,结果这几天忙得乱套,也没时间过来趟。”何谦鸢把盘子里掉落的蛏子肉都夹到了楚琅的碗中,“刚出锅我尝了一个,特别鲜。”
这一套小连招下来,何谦鸢的面相看着都慈爱了些。
不知道是拿什么调的汁儿,糖醋里脊酸甜不腻,肉炸的软硬适中,外面一层脆壳硬度刚刚好,一点都不磨上牙膛。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糖醋里脊,楚琅空口吃了四五块,才舍得把筷子挪向别的食物。海鲜没有调味,只用葱姜一起上锅蒸了,吃得出品质很好,鲜甜肥嫩,小黄花做得像天妇罗,外壳酥脆却没有浸油,只有一根细长的软刺,小蒜瓣肉吃起来让人欲罢不能。
饭后她托着沉甸甸的肚子,心想下顿再不能被美食迷惑!要懂得节制!!!
何谦鸢晚上还要赶录,楚琅寻思这就半条街的距离,正好溜达散散食儿,就没让他送,自己先回去了。
回家她久违地泡了个澡——边听歌边刷着朋友圈,突然翻到一条动态:
“幸运百分百!(爱心)(烟花)”
照片里是两张幸福洋溢的笑容。在夜色笼罩的海滩上,大花正攥着根燃烧着的仙女棒,另一个男孩则在背后环抱着她,看向大花的眼中满是爱意。
迟钝如楚琅t,也能一眼看出图中两人的关系。
这男孩白白净净,留着乖巧的妹妹头,除了挺拔的个子,看着很是显小。
她迟疑了下,没有点赞,而是转到了何谦鸢的聊天界面:
“你看到大花发的朋友圈了吗?”
何谦鸢刚收拾完准备回公寓,突然收到了楚琅的消息。他疑惑着点进大花的朋友圈——
常宁已经先一步看到,还点了个赞。
何谦鸢看得眉头紧蹙。照片里这小孩看着还没到二十的年纪,身为男性他一眼就看透了这男孩莽撞的占有欲。
他不是非要撮合常宁和大花,毕竟感情不能强求。可他作为大花的朋友,对这个男孩的第一印象就是不靠谱。
何谦鸢先开车回公寓,沉心忙完了正事,才给常宁去了个电话。
“在哪儿呢?”一接通,对面嘈杂人声混着音乐,闹腾得很。何谦鸢看了眼表,午夜十二点刚过,深夜放纵可不是常宁的风格。
“来接吧,还在我这儿呢。”顾行之瞅了眼正喝得头晕目眩的常宁,“我刚差点就要给你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