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几米,盛云阔能看见他的嘴唇苍白,可怎么也看不见他的胸口是否还有起伏。
大黑从背包里找出了急救纱布,动作不算熟练,但是十分小心翼翼地给林杳包扎。
而旁边的雪地上,一滩猩红让人不敢直视。
“盛哥!”
唐陶的声音唤回了盛云阔的神思。
“怎……”
他上前,张张嘴,想问怎么了,可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唐陶带着愧疚,低下头说:“刚才我要掉下去时,林哥抓了我一把,结果可能是我们两个人太重了,导致林哥的冰爪脱落,我们滚了下来。林哥应该是在滚落的途中脑袋撞到了石头。”
包扎好后,大黑对盛云阔和唐陶说:“我们轮流背着他下撤,不能耽搁了。”
“我来背他。”
盛云阔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蹲了下来。
大黑和唐陶扶着林杳起来,放在了盛云阔的背上。
几人不再多言,当即跟着大黑返程。
盛云阔现在脑子里和地上的雪一样空白。他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只能跟在大黑身后不断迈动双腿。
“盛云阔。”
耳边响起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唤。
盛云阔瞬间鼻酸,强忍着回答:“嗯,我在。”
得到回答之后,林杳又安静下来。
“林哥还认识你诶,太好了。”
一旁唐陶听见两人的对话,感叹道。
然而盛云阔还不敢放心,他密切感受着背后林杳的体温和心跳,片刻也不敢走神。
中途盛云阔和大黑交换了两次,唐陶负责多背了一个包。
三人脚下不停,只用了平均返程的一半时间,便成功抵达山脚大本营。
临近山下有信号的时候,大黑就打了电话联系了大本营,此时他们人一到,就把林杳送上了已经开来的救护车。
救护车只能跟一个亲属,盛云阔上了车。
医生在车上紧急检查和处理了林杳的伤口。
伤在脑后,流血的情况有点严重,但不是在要紧的脑干处。
到医院后,林杳被推进了急救室,盛云阔只能等在外面。
目送林杳消失在眼前,找到椅子坐下来,盛云阔才后知后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雪山上,他看见林杳闭着眼睛好似不省人事的那一瞬间,让他想起曾经某个夜晚,他无意中发现林杳偷偷写了一封遗书。
同样的心痛、不可置信。
但这一次那种灭顶的惶恐更具冲击力。
那是在远离人类文明的雪原荒漠之中,是一个连流汗太多都可能导致失温丧命的极端环境。
下山的一个小时里,盛云阔的脑中不可控制的无数次闪过最糟糕的可能。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林杳来雪山,如果林杳按照原计划,平安回到学校,就绝对不会经历这么一遭。